但是和预想的不同，那些从茧房中孵化而出的，浑身布满了生物不应该拥有锋利骨刺和进食器官的扭曲之物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扑向面前看起来毫无防备，新鲜可口的“猎物”。

它们在等待，如同军队一般的在等待，等待着来自某人的命令。

这些扭曲之物将奥森围绕在重心，摩挲着能够轻易裁断合金钢的利爪尖牙。

——啊，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奥森将手掌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自己留着鲜血的伤口，铁锈味瞬间充斥着口腔内部。

接着，这名少年伸出手掌，轻轻指向不远处，已经化身无法名状物的主教，轻轻张开嘴唇。

“把那个东西吞噬吧——【大合奏】”

就像是在起跑线边上扣动了信号枪一般，那些怪物瞬间向着主教扑了上去，不断撕咬，肆意咀嚼，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

“那，那是怎么回事……！？这些海怪——不，不可能！难道你就是——你就是【原罪之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教的惨叫声很快被肉体分离咀嚼的声音取代淹没。

然后，自以为得到了“至高力量”，曾经诞生于拉特兰的阿戈尔人——

就这样被啃食殆尽了。

21.应许终焉之地

“咔嚓咔嚓——”

肉体被咀嚼的声音不断从狭小的地下通路中传出来，偶尔还会伴随着骨头之类硬物被强行咬碎的声音。

苍白扭曲，原本来自深海的怪物们如同汇聚在尸体前的秃鹫一般，围绕在曾经被称为“主教”的，已经化为异形之物的身体旁边，不停撕咬吞噬那堆肉块。

“奥森——”

彼端传来了什么人的声音，但是此刻的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不，是自己并没有能够作出回应的余力。

视线也好，意识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汇聚在了面前那个追求‘力量’之人的终焉之上。

“奥森……！！”

声音逐渐变得更加清晰，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是如同隔开深海一般的朦胧细微。

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清晰地感受着此刻的感触，从手指彼端衍生而出的某种‘权能’，将自身的意志附着在了那些海怪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几十分钟——尸体的轮廓终于被溶解，只剩下了毫无意义的，连最后一丁点形态都被剥夺掉了的，纯粹的肉块。

海怪们收起了进食用的利爪，尖刺，也缓缓闭合上了撕咬咀嚼的器官。

“咔咔咔……”

这些苍白的海怪们停止了所有动作，它们缓缓地依靠在了两旁，没有任何反应的失去了驱动自己的‘生命’。

这些海怪原本就是劣化的版本，缺乏深海那潮湿和冷暗的温床，本身也无法活动太长时间。

这些怪物们的身躯逐渐变成了灰褐色的石质，接着从顶端部位风化，变成灰尘。

不知为何，对于这些生命的消亡，打从心底产生了一丝空虚。

不……是空虚，还是悲哀？

“奥森！！这些……是怎么回事？那些东西……”

“唔……咳咳咳！！斯卡蒂？”

猛地回过了神，奥森终于被一旁斯卡蒂的叫喊声从意识的深海里给打捞了出来。

斯卡蒂一直手持大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和那些海怪对峙，直到那些东西化为风沙之后，才终于放下武器，赶到了奥森身边询问状况。

“你有没有受伤……不对，你刚刚做了什么？有没有事？”

斯卡蒂急切的询问着奥森，同时不断大量这名少年身上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这画面还真是有些奇怪，身上布满了伤痕和战斗过印迹的虎鲸，反而一脸惊慌询问连衣服褶皱都没有的少年，是否在刚刚的战斗中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没事，斯卡蒂。至于刚刚的画面……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或者说解释。”

奥森揉了揉头发，看向那摊已经彻底变成难以处理烂摊子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

“那时的我就像是灵光一现……不，应该用“本能”这个词更好一些？就像是本能似的，我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血液或许能够控制那些最低等智能的存在。”

奥森小声说着，同时看向自己右手上仍旧缓慢流着鲜血的伤口。

“那或许是某种血脉之间的关联，就好比我们深海猎人，猎人之间……（吞口水）”

“啊啊！抱抱抱歉，我这就包扎伤口，你先忍耐一下斯卡蒂！另外就是，呃，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身后传出了斯卡蒂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吞咽口水的声音，奥森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只小虎鲸现在身上还有微弱的‘奇美拉之血戒断反应症状’，为了防止自己在这种地方被小虎鲸给拱了，奥森只能赶紧慌张的将伤口处理好。

“伤势并不算严重。”

视线中看不到奥森的血液之后，斯卡蒂恢复到了平常那副有些憨憨的表情回应道。

这倒不是斯卡蒂在逞强，毕竟深海猎人的体质是自己一辈子都追不上的恐怖存在。奥森以前反正有一次亲眼见过华法琳拿射钉枪想要给斯卡蒂抽血，结果钉枪都歪了的离谱画面。

“缇娜，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奥森走到了从刚刚开始就跪坐在主教尸体旁边，一言不发的幽灵鲨身旁，轻声询问她此时此刻是否还是被影响着。

“嗯，我没事……虽然似乎有些伤到了内脏部分，但这种伤势只需要睡两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