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衣皱紧眉头打算让密瑟尔做出应对的时候，沐风忽然打断他的思考，推开椅子起身，双翼展开，翼尖亮出明晃晃数排锐利的刚羽。

坐姿不适合翼人展开战斗，加上赫斯提亚这个微妙的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沐风也第一时间把他怀里的东西给认成了手枪，严加警惕，密瑟尔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她和红烨而言子弹并不能致命，红烨甚至能以鬼人血统的身体强化来徒手抓取子弹——更别说持有【世界】的密瑟尔，只要停止时间，任何抛射物都失去力量。

直到赫斯提亚从衣裳里摸出那本黑色封皮的证件本，无衣才松了一口气。

“呵呵……不要这么僵硬嘛，我一个车夫身上哪里会带着枪械呢，”工装青年笑着说道，将那本证件拍到桌面上，轻轻推给无衣，“这是我的驾驶证件，干我们这行的不会留下客人任何信息，很抱歉，我没法提供以前租过车的客人名单。”

无衣面带怀疑地接过证件，打开看了一眼，便将鉴定真伪的任务交给沐风这专业人士，接着跟赫斯提亚聊起合作的相关事务。

既然他主动交出证件查验身份，再加上无衣此时找不到其他寻找黑车的办法，还真就只能信任这自称赫斯提亚的工装青年，沐风验完证件的真伪，递还给赫斯提亚，聊天继续。

“A1驾照，登记了两辆私有中车，四十年前从驿站退休，后来就一直在经营这项业务，”

赫斯提亚像是在坐着更详细的自我介绍，“怎样，这回可以相信我的实力了吧？不过想起来也挺累啊，每次找到新客人的时候都得重复一遍这个过程，真希望下次能碰见爽快的客人。”

“我没有嫌几位磨蹭啰嗦的意思，请不要在意。”

“不过，我可以理解几位的担忧，毕竟前两天连二号线上的四号列车都发生了脱轨事故，整个德文郡的游客数量大幅下降，我都以为今天收车后找不到生意了，没想到就看到你们几位……”

“考虑好了吗，要不要租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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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无衣深刻认识到了这样一点：

他确实想促成这趟生意，不愧是职业黑车司机，三句话不离租车。

经过轮番查验身份确保他的身份和这趟行程的安全后，密瑟尔付了定金，把他的驾驶证给扣下来充当信物，保证在见到马车之前手里能拿有对等的筹码。

再说现在也没有其他有效的交通工具，“今天晚上八点，德文郡西门外城，郊区路口。”

密瑟尔读出手里那张由工装青年在离开前写下的上车路线，无衣跟在她身边，默不作声。

与黑车司机讨价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再加上密瑟尔玩心大发在城里拉着无衣转了几家店，闲逛一番，再吃点小吃买点小零食，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差不多到该回去旅店收拾行李的时候。

红烨返回老妈那去通报行程和计划，沐风先行飞回杂货铺收拾外加休息，听说今天晚上要连夜赶路，她要负责赶车，得抓紧时间睡觉，不然晚上轮班开车会很疲劳，疲劳驾驶很危险，指不准还会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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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呀，问你个事呗。”

密瑟尔忽然凑到无衣身边，手里提着几只购物袋，黏在无衣身边说道，嘴里叫着“无衣呀”然后突然黏上来，这几乎成了密瑟尔的标志性动作，无衣早就习惯了。

“问呗，想问些什么？”

“你觉得那个司机靠谱吗。”

“…………”

无衣顿了一下。

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在问自己的意见吧……那还是说实话得了，毕竟跟密瑟尔撒谎没什么意义，“我觉得挺靠谱的，”无衣颔首，“我没看出他有哪里不对劲，而且证件都不是伪造的，没什么问题。”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

密瑟尔的回答出乎无衣的意料，显得底气不足。

这不大对劲，按照她的大小姐脾气应该不管什么事都富有活力，而且密瑟尔的感知也比自己要强，更别说她受过的贵族教育，即便无衣脑子比密瑟尔好用，那也比不上她多多少少积攒下来的这方面的知识与经验。

无衣站定脚步，转身正视密瑟尔，萝莉血魔捻起一缕挑染成猩红的白发，在指尖绕成个圈，随手松开在身边垂下，血瞳忽明忽暗，“密瑟尔你察觉到他哪里有问题了么？”

“不，正相反，我也跟无衣你一个想法，他身上找不出任何问题。”

“可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在我们找不到租借马车的时候，为什么就恰好有一个黑车司机在我们身后听到，而且又恰好回收了一辆马车，还恰好是能装下我们八个人的双马中车？”

无衣愣了一下，苦笑着摆摆手。

“没问题啦，在人类世界也是这样的，有很多做黑车生意的都会等在车站门口或者售票口，要是有人没买到票就会上去招徕生意，我觉得没毛病。”

这是无衣的真心话，以前自己读书时候忘记鬼人大祭被老妈一通电话叫回鬼岛，急吼吼地跟教授联系了下个月去大和国的飞刀手术顺带请了半个月的假，然后找不到车去机场，在路边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不走，最后被边缘OB盯了半天的黑车司机给叫上，那大叔人还挺好，收费比出租车还便宜，就是车开得有点快无衣有些晕车。

后来在鬼岛跳完半个月的祭舞，无衣回到人类世界后专门了解了一下自己从来没了解过的黑车行当，用看病闲聊的方式汲取知识，数天时间便完全掌握了黑车生意的运行。

“密瑟尔你以前坐过黑车吗？”

“……没有，在寂静城的时候我都是坐私人的四马大车。”密瑟尔摇摇头。

一股铜臭味与钞票的油墨味拍打在无衣脸上，密瑟尔浑身都好像闪耀着金光，刺得无衣满目泪光，这个世界怎么了！自己老妈坐拥鬼岛宝库，自己老婆还是个隐藏的富豪贵族，就连跟自己有很深交情的红烨也是在市中心有一座公寓的黑拳场老板……

只有自己还是个医生，还因为上班的医院被拆了被迫开黑诊所，混得太差了。

兵王的崽开诊所欠下三百万被逼住狗窝，兵王震怒一声令下将领齐聚。

脑子里过了一遍这种油腻的兵王小说简介，无衣很快就振作起来，给密瑟尔解释了黑车的运行原理。

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知识的密瑟尔就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无衣又不敢给她普及过多灰色地带的非法知识，挑挑拣拣讲了一会儿，二人便回到暂住的旅馆，在房间里收拾一通，无衣先走回门口等待搬运行李的密瑟尔，视线不由得扫视周围，因为四号列车脱轨，德文郡外城的旅游生意迅速缩水，旅馆也突然就平淡了下来，无衣还有点不太习惯。

街道太平静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各种意义上。

“无衣小姐。”

忽然，身边传来少女的声音，无衣扭头望去，跟那笑呵呵的精灵接待员小姐姐对视，朝她打招呼。

“今天就要退房离开了吗，应该是打算和女朋友先去爱丁堡那边玩玩吧～我认识不少爱丁堡里的情人旅馆哦。”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