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人类医学多以月份来计算疗程，魔族的身体素质比人类要高，对药物的代谢也较快，在异族临床上多以一周为一个疗程，这也是无衣用药的规范日程，正常情况下，药物是要严格按照病情发展来调整的，不过无衣手上也没有诊断设备，只能凭着经验和触诊调整用药，更是不敢贸然进行灵能介入诊断，自己就是鬼人，很容易引发她们体内的鬼毒共鸣，要是在不必要的时候活化了原本休眠的鬼毒那可就麻烦了。

“啊啊……果然必须得去找他呢。”

无衣嘴里嚼着饭菜，小声哔哔。

密瑟尔似乎不想打搅自己工作，所以到外面去散散心，这间双人卧室里没有其他人，加上夜晚的阿特涅安原本就很安静，此时显得更加寂静无声，一边吃饭，无衣一边望向窗外，翼人们大多在夜晚视力低下，所以早早地就会睡觉，只有鸮这类夜行性的猛禽会在晚上活动，而她们天生就比较安静。

说起来……也差不多到该离开阿特涅安的时候了啊……

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一个踏板，为的是寻找药品接续伊丽莎白的治疗，但她最后的疗效确认和后续治疗还得回到人类世界才能继续进行，青羽的鬼毒已经快要完全消散了，最近她的身体也出现了重新生长的迹象，鸩羽开始冒出羽尖，过不了几天她的双翼应该就会获得一定程度的飞行能力，到那时候自己再给她调整一下后续用药，就可以从阿特涅安离开了。

昨天有跟老妈她们联系，流星也把这件事告诉给了青霞与艾琳，她们三个英雄协会的人员很快就在隔壁城找到了飞抵人类世界的专机，下周一启程，还有四天时间收拾在阿特涅安搞出来的烂摊子，……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无衣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医生哪里需要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本职工作给做好就行了，那就是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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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盒饭，无衣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重新开始工作，除了书写用药日程和病程摘抄，还有更多东西要在这书写与摘抄过程中需要整理，首先就是后续的诊疗计划，伊丽莎白的病该怎么治？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肯定不能草率地贸然下药或是动刀，必须要明确诊断与病因病灶后才能开展自己最擅长的灵能外科治疗。

但这样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矛盾状态：

要想明确诊断就需要一定程度的灵能介入，而灵能介入又容易引发鬼毒共振，这种自相矛盾的诊疗方案急需一种其他方法来解决，“到底是什么呢……”

无衣轻轻咬着钢笔，眯起眼睛紧盯诊疗方案书上的文字。

利用物理方法？

不行，X线与磁共振无法辨识鬼毒这一类非物理的病灶，也无法对无衣想看的灵能脉络进行成像，……要是利用另外一种办法呢，鬼人萝莉靠到椅背上，视线涣散，脑袋飞快地运转，要为伊丽莎白进行灵能脉络造影，这样才能更好地分辨鬼毒消退的程度，而寻常的灵能成像机很难对超越SS级的灵能脉络进行显像，需要用到更高规格的机器，就无衣所了解，终高医里有这么一个人专门负责研发这种最新的诊疗机器，但无衣并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应对超SS级灵能脉络的高清成像机，——【无影灯】，这是他的终高医代号，保罗·弗里德，人类世界最优秀的精神医师，无衣在精神医学方面都比不上他的成就，而且他还掌握着最优秀的特种医疗设备专利，为其他终高医提供了优秀的设备以辅助治疗，他目前身处人类世界西国约克城，在那里的中心医院研究新的设备，也许他能够帮到自己？

“……有试一试的必要。”

鬼人萝莉捏着下巴，喃喃自语。

不管如何都必须得试试，只要是自己去找他开口，不管如何，弗里德都会想办法给自己弄到一台合适的设备，这是无衣这么多年以来总结出的结论，很好，这次的目标就确定为约克城吧！

鬼人萝莉兴奋地后仰，不过话说回来……密瑟尔前些天不是跟自己提起过约克城吗……？

她那时候说什么来着？

二、加班加班

亲身经历过后，无衣才发现在阿特涅安要收拾的烂摊子破事实在是多。

写完厚厚一份实验药物汇报，把密瑟尔用体液毒晕了睡个安稳好觉，无衣本想第二天能休息一下修整这份文档，结果第二天一起床吃完饭就被拽着到处折腾——

给絮羽处理伤口，给迎风去除骨折制动，给李嘉图做最后一次换药，再给青羽做了最后一次鬼毒引流确认残留鬼毒全部吸收，这才算把操作类的工作给做完，然后就是折腾配药。

加上伊丽莎白一共五个人，五个人伤势病情各自不同，应用的还是实验药，完全不能按照自己以前的经验来指导这五人的用药，医生最重要的就是经验，无衣虽然医术和终高医证书在这里摆着，不过在具体用药经验上并没有其他六个终高医那么熟练，需要详加思考后才会下处方。

“魔族与人类的身体结构不同，虽然有部分共通点，但是绝对不能把二者之间的适用药给弄混，”

“就好比白木醇和汞剂，前者能够对灵能聚集性的细菌造成根源性的杀伤，但人类的免疫系统可以有效阻止灵能聚集菌的侵蚀，所以白木醇完全没有效果，只能当成不太受欢迎的香水来使用。”

“而水银制剂，也就是汞剂，其对人类而言是致命的剧毒，虽说其同时具有阻断魔力的作用，但对魔族的身体来说只有局限性的毒性，不如秘银那么剧烈，所以能够被应用于灵能紊乱症的阻滞，”

“当然，我更喜欢把这个和这个混合运用，可以在扩张脉络通道的同时降低后续的再堵塞几率。”

无衣坐在一堆药盒前，仔细检查药品单上的具体数量与规格，同时给桌对面帮忙拆盒分装的精灵少女解释教学。

艾米丽仔仔细细地记录下自己从无衣这听来的东西。

能得到终高医的一对一教学，对于艾米丽这个刚上班不久的瑞文戴尔毕业生来说非常有用，毕竟这是人类世界最优秀的医生之一，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精灵少女仔细往纸袋里分装药物，沉默不言，像是有什么心事。

“……无衣前辈。”

忽然，艾米丽主动跟无衣搭话。

鬼人萝莉正在药单上勾画需要注意的药物，抬头望向艾米丽，歪歪头，“唔？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做完阿特涅安的事，前辈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人类世界了？”

“那还用说吗，当然要回去了，”无衣满不在乎地晃脑袋，“我也更希望你有机会能到人类世界去发展，那边对医生的需求比魔界要多很多，而且魔族医生也很受欢迎。”

艾米丽有几分感慨，果然，像无衣这种级别的终高医所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自己借助学来的医术能在魔界混饭吃，还能得到充分的尊重，这对艾米丽而言已经是很难想象的了，精灵领土是Lahee大森林，人口密度不大，远不如魔界这么密集，更是比不上人类世界拥堵的大城市，精灵们也很少罹患疾病，就算因病亡故也能在月泉里重新以小孩子的模样复活，精灵的医学也并非针对种族自身，而是为了研究其他种族的身体机能。

“我还不知道该去哪里呢……去人类世界的话还得重新适应在人类身上用药，可在魔界待着的话又实在是很无聊……想要试着换个环境看看又不知道该去哪……”

“是想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又无处展现的纠结感吗。”

“大概吧……不过跟无衣前辈你说的又有点不太一样……”

“我可没资格对你的前途评头论脚，还是要自己把握住机会才行啊。”无衣脸上露出苦笑。

说来也是，艾米丽是瑞文戴尔医学院的高材生，她在魔界能得到更多的尊重与价值体现，虽然在人类世界能更上一层楼，但留在魔界又有何不可呢，不过，既然她都说出“想要换个环境看看”，无衣作为她的大前辈可没有理由看着这么一个高材生就此埋没，得想个办法让她得到长远的发展才行，……【无影灯】主管的是精神医学与医疗设备学，虽说他掌握着几乎整个人类世界的医疗数据，但要让艾米丽在他那里去接受数据的洗礼是不现实的，而且艾米丽这个精灵也不适合长期跟电子设备打交道，要不要让柳木带她？

柳木在自己之前也是灵能外科的终高医，不过他还兼职了普通外科，让艾米丽到他那里去见识一下人类世界的医学也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