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嘱咐伊丽莎白保持全身制动的保罗返回到主控室，与放弃思考的无衣一起站到负责给机器供能的克拉拉身边，俯身打开主控开关，机器启动，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回荡开来，就像五十米开外有一队载重卡车驶过，但没有那种让毛孔都随之颤动的低沉轰响。

扫查持续了五秒，待这短暂的扫查停歇下来，无衣密瑟尔与保罗三人同时凑到主显示屏幕前，跟克拉拉一同望向那一系列缓慢加载的图像。

无衣的眉头越皱越紧。

十六、提出问题

无衣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一张看起来相当复杂的图像……其实它并不能被称为严格意义上的图像，而是一系列经过多方位重建的数据串，如此庞大的计算量很难想象用这么小一台普通家用机就能搞定。

与寻常的灵能与X线断面成像不同，这台机器应用的是“非共振式灵能成像原理”，又称保罗·弗里德原理，能够在“不进行灵能干预”的前提下进行成像，所得出的图像也不是普通人能看明白的，讲原理的话能讲上一整天，还不一定能听懂，所以这里直接抛出结论：

它不需要灵能与X线扫描，其得到的数据在经过多组重建后，能够在屏幕上显示病患全身每一处内部与外部器官的灵能排列与浓聚，从而被专业的灵能外科医师所判断具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以及需要进行怎样的处理。

但是，眼前屏幕上这幅图像却让密瑟尔这外行都感到疑惑，“这什么玩意……这就是你们刚才说的干扰吗？”

密瑟尔小声嘀咕，无衣聚精会神地凝视屏幕，这幅图像呈现了伊丽莎白身体各处的灵能结构面，但每一个结构面都有严重的伪影，根本看不清内部结构，更别说是需要进行精密研讨的诊断了。

待保罗把伊丽莎白给领回来，众人看完屏幕上那张模糊的影像，对保罗所说的“伪影干扰”也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我想不明白，”无衣伸手指向屏幕上的伪影，说道，“保罗你看，这些伪影很明显是非灵能干扰形成的，如果是因为伊丽莎白自己的灵能过于充足而引起超距共鸣的话……”

“很显然，不会是这个结论。”

保罗转身正视无衣，否认了无衣给出的可能性，“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所建造的这半米秘银隔层具有绝对完美的灵能隔离性能，即便SS级灵能者进入其中也会被完全收敛到体内，不会出现那种外散灵能干扰机器运转的情况。”

“……真的？”

像是确认一般，无衣回头朝密瑟尔与伊丽莎白望去。

她俩是典型的SS级，伊丽莎白在白鬼形态下甚至有EX级，她们两个的灵能等级相当高，但无衣自己并未感觉到“灵能完全收敛”的感觉，不知道她们两个——

无衣还没在脑子里自言自语完，密瑟尔轻轻点头，通过血誓戒指，无衣与密瑟尔在浅意识层面简单交流一番，惊讶地发现居然连密瑟尔这个SS+级都被完全压制了灵能，唯独自己伊丽莎白还有坐在主控台前为机器供能的克拉拉受限较轻，但也至少被压制了90%的灵能扩散性。

也许是因为鬼人受到的影响要轻一些？无衣没有针对自己的灵能进行过具体的对照研究，无法给出合理的答案。

“你还不相信我在这方面的水平？我好伤心啊无衣。”

保罗作痛哭状，无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动作是浮夸了一点，但这也说明这情况早在保罗的意料之中。

无衣凝视着这台近在眼前但却无法正常使用的机器，心情非常微妙。

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东西就在眼前，能运转，能成像，但拍摄出来的灵能结构图完全不能用，就像在面前摆着只萝莉但你又偏偏是另一只萝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让人烦闷。

气氛逐渐有尴尬的趋势，见状，保罗伸手在茫然思考的无衣眼前晃悠两下，将这白鬼的思绪给拉回现实，“嘿，有空听我说说吗，发呆可不能解决问题，”

“……说吧，我听着呢。”无衣颔首道。

不行，自己可不能率先表现出失落，伊丽莎白和密瑟尔都对这件事一窍不通，自己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专业人士中的专业，若是在这种时候先行投降的话……

再说了，自己可是终高医源无衣！绝对绝对不能这样！要给出合理可靠的解释才行！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干扰这台精密的仪器？难道是见不得保罗好的人或者组织？

这绝对不可能，就算保罗下班后凭着他的心灵异能【无影灯】网上冲浪招惹到不少人，但他的技术摆在那，从未

想到这重要的一点，无衣顿时茅塞顿开，总算是有了些思路，但要想在这思路上找出些眉目大概也很困难吧。

看见白鬼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保罗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抬高几度，其实很久以前保罗就知道无衣是纯血白鬼——他的心灵异能【无影灯】支持他成为优秀的精神科终高医，也让保罗能知道人们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可知道秘密并不意味着就要说出来，精神医师最需要的就是为病人保守秘密。

“这么跟你说吧，仪器受到的干扰其实很轻，”保罗开口说话，打破平静，“但是，干扰轻微并不代表影响很小，”

“我之所以无视边际效应设计这么一处逼近最高限度的灵能隔离层，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任何灵能干扰，即便是D级的灵能者在百米开外主动使用扩散性心灵异能也会影响它的运作，从而导致伪影出现。”

听完这个描述，就连密瑟尔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也太夸张了吧，那点程度的扰动不就相当于B级魔眼能力者的注视而已吗？”

无衣怀疑她在辱艾琳，但是没说话。

保罗耸耸肩，用出这几乎是西国人标志性的动作。

“这台机器就是这么敏感，不然怎么算得了人类世界最顶尖的检查设备呢。”

“真的算最顶尖吗？保罗你不是还在更深的地下藏了还没完工的……”

使用完心灵异能后倦意更浓的克拉拉忽然开口说道，保罗随手抓起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餐包，迅速塞进克拉拉嘴里打断她的话，赤鬼面无表情地咀嚼咽下餐包，没再继续提这个可能会招来横祸的话题，她披着赤色长发的脑袋从转椅椅背上仰过，用奇妙的姿势看向无衣，接着用她那极富特色的慵懒语气说道：

“总之，这台机器拍出来的图片暂时无法使用，总结下来还是这一句话——”

话音未落，电梯抵达的声音在走廊入口外响起，“终于到了，你妹妹每次都很准时呢，不像你。”

“少废话。”

克拉拉朝保罗狠瞪一眼，抬头望向走廊入口。

十七、FLAG

众人回头张望。

入口处走进身高相仿的两人，其中一个穿着简单的学生裙装，另一个穿着长袖外套棉质裙袜，穿衣风格迥异，很容易分辨出她俩谁是谁，比起克拉拉这个姐姐，丹妮尔无论在气质还是外貌方面都要更成熟靠谱一点，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说这是萝莉之间的共性？

“早上好。”

流星轻声打招呼。

随后，她身边的少女也朝众人招手，视线在无衣身上稍作停留，转而挪到克拉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