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说过一段话，有时候必须要做出决断，这是世间的残酷，而并非是自己的残忍，如果这份温柔为自己也带来了痛苦，不妨也偶尔地将责任交给这个世界来承担。

成为血族，不是苏小小的选择，或者说，这是一个不是能由自己掌控的决定。有时候人只是在世界的大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强大一点的人只是航船，谁也无法抵抗大海，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掌控一切，在惊涛骇浪之时也只能随波逐流。

“用灭却师的力量去守护血族，这就你的背叛，你不仅背叛了人类灭却军，还背叛了曾经的你自己！”

汉密尔顿呵斥道。

如今心如明镜的苏小小，不会再被这些话的迷惘所困住，她轻轻地一笑，回答道：

“用灭却师的力量保护血族？不，老师，你错了。我是用我的力量，保护我的爱人。闪灵，永远都是那个闪灵，从前没变，现在也没变。如果您能够理解我，我们可以将这场干戈化为玉帛。”

“可笑！你既然是我的学生，那么也便知道我对血族的态度，既然你决意了这样的道路，那么今日我就来清理门户！”

汉密尔顿举起了细剑，全身的血脉仿佛都在喷张，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急促流动了起来，身后燃起的灭却气息直冲云霄！！

苏小小依旧是那副似乎永远不会变化的扑克脸，也抬起了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砰地一声，休息好了后的汉密尔顿一开始就用上了全力向苏小小冲来，他知道苏小小的实力，更何况那还是曾经的闪灵，怪不得明明是血族却能使用那么强的灭却，对付她需要全力以赴。

苏小小没有任何防御架势，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面对汉密尔顿的重击剑劈，她也凝聚起全身的力量，挡住了攻击的手臂纹丝不动，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身旁的气剑不断地在外围疯狂的对拼，打得难舍难分，而内圈汉密尔顿不断地出招，都被苏小小一一挡下。

苏小小和汉密尔顿都对樱剑流使用得炉火纯青，光是靠剑技上根本无法击败苏小小，于是他在剑技攻击的间隙，猛然抬起了高腿，对准苏小小的肩膀携带着狂风的尖鸣声砸了下来。

这一击，是曾把苏小小踢飞到对岸大楼、是把伊芙兰砸进地板里的强劲袭击，如同一座泰山般压了下来。

“已经没有用了。”苏小小做出了防御架势，手臂交叉在头顶，没有避开，直接正面地接下了这一击！

地面裂成了蛛网，气流在四处狂飙。

但苏小小却稳稳地站在原地，幽蓝色气息和血红色气息不断地交叉在身旁，一股更强的爆发力猛然从底下冲了出来，震退了汉密尔顿。

这个家伙，怎么会在短时间内比上次强了这么多！？

汉密尔顿感到震惊，苏小小从刚才就只是保持着匀速走来的步伐，所有攻击都被她防御住，脚跟更是一点都没后退过。

简直像是个坚不可摧的移动城堡……

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的闪灵传说，或许并不只是夸大的编造。

既然如此！！

汉密尔顿收起了剑，再下去，已经和伊芙兰苦战过后的他也即将体力耗尽，到时候就更不可能和苏小小一战。

于是他便摆出了绝技启动式，强大的威压全部集中在了剑身上，白色的胡须随之在微微地摆动着。

但是，这一次苏小小拥有着决意。

甚至在他摆出姿势准备拔剑之前，苏小小的身影已经一个瞬闪从他的身前穿过，斩出了樱花散。

……

【落鞘·樱花斩】

将剑刃收回鞘内的刹那间，出现了无数道耀眼交叉着的粉色剑光，天空飘荡的樱花瓣唰唰地发出了声音。

转而，洋洋洒洒优美如画的花瓣在空中变成了凛然剑意的气剑。

白发老者没有机会使出剑技，胸口便顿时一朵一朵地开出了血花，染在胸口上浸透了衣物，一把长剑登然刺穿了他的胸膛。

苏小小瞑上了双目，嘴边轻轻地念着那句熟悉的词句——

“樱花落尽，阶前月。”

……

“老师，这一次，是我更快。”

“也是，最后一次了。”

33.回忆和决意

两人的动作都在那一瞬间停格，战斗也此刻结束。

苏小小沉着脸，垂下的刘海遮蔽着她的双眼，没有人可以看得清她此刻脸庞上的表情。

她的剑刺穿了白发老人的胸膛，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剑刃汩汩流下，滴落下的血滴如同一朵朵彼岸花，开在了纯白的雪地上。

白发老人瞪着眼睛，嘴角溢出了血，喉咙里发着沙哑沉闷的声音，魁梧的身躯在刹那间显得是那样虚弱渺小。

空中的飘雪逐渐地落在了两人的身上，让苏小小银色的长发变得更加洁白，让这副师生相杀的场面显得更加凄凉。

伊芙兰扶着受伤的肩膀惊愕地看着这副场景，看着苏小小的背影，虽然依旧是熟悉的身影，但此刻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述的距离感。

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那种如同雪山之巅的冰冷身影，不是苏小小——

是闪灵，苏幕遮。

“老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