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你。你被精灵族不公正地对待了，那你也没有必要公正地去对待别人，去杀光所有人，让所有人和你一样痛苦。哪怕我们都变成了魔鬼，变成了被所有人唾弃的杀人怪物，我也愿意陪同你一起前往。我想说的，是这个。”

“不，不要。”听到了奥莉薇的话，克菲儿着急了起来。

“奥莉薇，不要和我一起变成那样。千万不要，你不能和我一样，你的内心比我纯净得多，你一直都是这么善良，没有人愿意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天使不应该成为恶魔，恶魔也不应该祈求天使……”

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奥莉薇。变成她那边被仇恨障目的怪物，不应该是奥莉薇的选择，她宁愿杀掉全部精灵，也想守护好奥莉薇。

守护和杀戮，在她的眼中，是参半的。

奥莉薇假装不开心地鼓起了嘴巴，“怎么，就允许你成为炎魔，不允许我也成为吗？克菲儿好自私。但是——我很开心你愿意在我的面前，卸下作为骑士爱琳的面孔，哪怕是被我早就了然于心的事情。这一次喊你克菲儿，你没有再像是之前那么生气了，不是吗？”

“知道我还想说什么吗？嗨呀，我想说的话还多着呢。你就给我好好坐在这里吹风听我说吧，就当做是你掀开被子不盖上把我冻醒的惩罚。”

“对不起……”克菲儿脸上浮现出了愧色。

“别总是道歉，你才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因为你是高傲尊贵的火焰骑士，你拥有着属于自己的荣耀和自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或者去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陪你一起去。只是……”

“只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还想说的是。克菲儿，不知道你在想起家乡的回忆时，是不是也能回想起我们之间开心度过的时光。不知道你在想起那些可恶的骑士们的面容时，会不会也可以回想去我的笑容。幻听到那些痛苦的哀嚎时，是不是也能够聆听到我以前在床边抱着害怕打雷的你唱摇篮曲的声音。”

“不要总是把我丢下。我也要收回以前对你所说的，我们的约定现在不成立了，是我太过天真了一些。你的一切话都可以向我诉说，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愿意接受，都会支持着你。我会保护着你，就像是你保护我一样。”

“道路从来都是单向的，我们只能选择一条。但无论是成为炎之魔女还是成为公主骑士，我都愿意陪同你。只是，我私心地更想要看到你开心的笑容，看到你卸下骑士装穿上漂亮小裙子在花园里转圈的样子……”

“要是，真的选择了变成了炎魔，我们就不能再一起玩闹，一起去逛街，一起去享受那段平和的时光了。我不怕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是，但是我更加想要看的是、想要看到的是——”

说着说着，奥莉薇也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地湿润了眼眶，胸腔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了起来，她带着浓厚哭腔的声音，一把抱住克菲儿大声地说道：“我想要看到的是，你健康活着的模样！！！”

“我一直都爱着你，给我察觉到啊，榆木脑袋骑士……”

58.爱情总是在哭泣之后

爱。

那天夜晚，克菲儿从奥莉薇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字。

她愣在了原地。

她没有察觉到奥莉薇对她所倾注的爱意吗？话说回来，爱是什么意思……

克菲儿只知道，曾经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爱，精灵姐姐对自己的爱，她可以知道，因为她感到十分幸福，但自从灾难来临之后，她……

忘却忘记了这个字的含义。

奥莉薇在抱着她哭泣着，克菲儿一时间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啊，和奥莉薇一点关系都没有。公主又不是指示精灵军队去屠杀火焰精灵的幕后主使，她总是那么纯真善良，善良到有些幼稚。

她为什么要哭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克菲儿自己却也已经热泪盈眶。

她渐渐明白了，这是奥莉薇公主鼓起勇气的告白，发自内心的告白，像是忽然从睡梦之中惊醒了一般，她意识到那是恋爱，或者说比恋爱要更深刻一点的情感，她可以从奥莉薇身上的温暖感受到。

咦？公主殿下，对我说了爱吗？是对我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克菲儿忽然慌张了，因为她从来都未曾想过这种事情，虽然公主平时就喜欢和她亲昵，但克菲儿只当做那是女孩子经常会有的撒娇。

克菲儿转过了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奥莉薇一下子就趴在了她的胸口，就像是多少个逃亡的夜晚里，她依偎在她的胸口感受着心安和平静。

“我喜欢你，克菲儿。我能不能成为那个可以喊你真正名字的人，我可以在你的心里占据到那样的位置吗？你能够接受我的告白吗？我能够帮助你吗？我可以，让你作为理由去好好地活下去吗？”

奥莉薇抽噎着地说道，扑在了克菲儿的怀里。

克菲儿像是平时一样轻轻地摸着她的长发，拍着她的背。她不知道，奥莉薇说的这些话，她都不知道，她感觉很混乱，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克菲儿低声地对她问道：“为什么……是我呢，小薇……我只是你的一位贴身骑士，一位身上背着诸多仇恨，甚至未来……我没有未来。

我感觉很愤怒，我的族人们在曾经被背叛了。现在，就连我挚爱尊敬的公主殿下也被他们抛弃，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失去控制，去接触无法回头的力量……”

奥莉薇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手指穿过了克菲儿的指缝，和她十指渐渐相扣着，努力地说道：“所以，所以你还有我啊。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我喜欢你，你还有我，你可以把未来托付给我啊……我不能、成为你的未来吗？”

与其说不能，不如说是克菲儿从来没想过。

她很惊讶，却无法表现出一位正常少女听到告白时的那副娇羞模样，她很愧疚，漂亮的公主殿下向她告白，她却还有些觉得恍惚……

“小薇也会有很傻的时候，或者说你其实好多时候都这么傻乎乎的。和我恋爱的话，可能会很艰难哦。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怎么给你幸福……”

“我们两个人一起，就像是苏妮亚和伊薇忒那样，她们互相深爱，互相保护，互相关心，那对于我而言，就是幸福。只要有克菲儿在的地方，就是幸福。”

爱琳……不，现在她要叫她克菲儿。克菲儿一直在说别人傻，她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在奥莉薇心目中，她早已经不只是骑士的身份。

伤心的时候愿意聆听的人是她，受伤第一个抱起她跑去治疗是她，买新裙子也是第一个给她看，去哪里她们都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一样。

克菲儿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她早就已经给了奥莉薇所倾心的许多东西，她喜欢被克菲儿保护着，关心着，还喜欢和她一起玩闹，一起冒险。

“怎么样，你还没有回答我……”奥莉薇泪光连连地抬头看着克菲儿。

“我……”克菲儿踌躇地张了张嘴巴，又缓缓闭上了。

她的内心在此刻好像也有好多想要表达的话，但一下子如潮水般涌上，又让她不知所措。

她也喜欢呆在公主的身边，因为公主总是那么可爱有活力，她爱笑的性格很能渲染人，呆在公主身边的时候，克菲儿会感到很快乐。

有时候，她也会因为几分钟没见到公主就感到着急，看到公主因为养的小宠物死去抹眼泪时，她也感到很伤心，公主害怕的时候，她也想把这个娇弱的女孩抱在怀里，而公主开心地游玩时，她也总是希望可以被一起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