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开庭，带犯人上来。”

主法官落槌，只见入口的大门敞开，走在前面的是一名枷锁加身的金发少女。

她一脚踩在红木地板上，明明动作很轻却好像踩在了所有人心跳的节拍上，不由把目光聚集到金发少女身上。这一看，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蔚蓝的眼瞳中海纳百川仿佛波澜不惊的地中海，浩瀚无垠。直视大海，令人忘记呼吸。

贞德默默的环视一圈，凡是对上视线的人都不由偏过头，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然后在手铐脚镣的哗哗声中坦然走到被告席。

明明是一犯人的身份，明明置身于大厅的最低点，但贞德昂首挺胸的姿态却更像是俯瞰，她随便一站就站在了王座之前。

“可以了，开始吧。”

这轻声呼唤打破了鸦雀无声的寂静，也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法官咳嗽一声，一板一眼的说道“犯人让娜·达尔克，对于自己的诸多罪行你有什么辩护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贞德朗声道。

“这里是法庭，注意你的言辞！”

“笑话，你们这里也配叫法庭，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掠夺性海洋文明的屠宰场，标榜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现在，你也是罪恶的帮凶，为历史的耻辱再添一笔丑陋。”

往后两百年，会有一个叫国际海牙法庭的地方，比这里更加富丽堂皇更加文明体面，但内里的核心依旧信奉丛林法则。

穿越者知道，用原本历史中贞德那种以德报怨是不会有结果的，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因为这里就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真理也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1986年，尼加拉瓜在海牙法庭胜诉漂亮国，然而那一纸判决书却被漂亮国官员当场撕碎，当着全世界的面。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回击。

“你，你居然蔑视法兰西的法律……”

“不为弱者庇护、不为集体服务，只为了少数集团利益的开方便之门的条文，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法官正想反驳，却被早坂爱一个眼神逼回去。

这时，陪审团有人霍然起身。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吹胡子瞪眼起来颇有一种凶恶感，他一开口便说“亏你还有圣女之名，分明是个疯子，如果圣人摩西在世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圣经打烂你的脑袋。”

贞德冷冷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陪审团公开发表意见了？”

她随手拍了拍身前的栏杆，却比法官的木槌更响亮有力。

受到气势所迫那传教士居然不由后退一步，下意识遮住了自己身上那蒙上黑色的银色十字架。

“戴着十字架还有这身长袍打扮，看来你是个传教士，那你就应该知道圣人摩西在世的时候还没有圣经存在，圣经更不是他编写的。”

传教士脸色发青。

“你现在站在这里是被自己脑子里朴素的正义观催眠了吗，连书都没读懂一开口就是错误，你这样自命不凡的知识分子也有权带代表公众意志？”

“你懂下地干活的农民怎么朝九晚五吗？你懂工厂工人怎么在油污中夜以继日劳动吗？你懂多少孩子被从课堂中抓去作坊当学徒工吗？你那朴素的正义观去哪了，你都看不见吗？还是说你养尊处惯了，忘记了是谁供养你过滋润的生活。”

传教士彻底低下头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贞德遥遥一指，陪审团的其他人也一阵提心吊胆，果不其然下一刻又是辛辣的言语：

“你们这些衣冠楚楚的家伙该好好对视一下，有一起喝下午茶的贵妇、有一起打高尔夫球的朋友、有一起去歌剧院看剧的同事，就你们也配坐在这里当陪审团。都是一伙的还假借公众之名行苟且之事，可笑！”

“不要贻笑大方了，早点滚出这个法庭。”

这一下，陪审团纷纷默不作声，一个个变成霜打的茄子。

早坂爱一阵怒怼，竟然把十几号人的陪审团说的愣是不敢还嘴，那势如破竹的气势已经主宰了这个大厅。

上百人的公证人员更是噤若寒蝉，只觉得自己目睹了法兰西又一次盛大的历史事件，其中有记者更是灵感爆发的奋笔疾书，他誓要记录下今天的审判。

让世人都知晓圣女贞德之名。

“岂有此理！”

旁听的钦差大臣坐不住了，豁然起身指着金发少女说“你这个蛊惑人心的魔女，卑鄙无耻就是你的墓志铭，你会被烧死。”

新的对线邀请，收到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贞德昂首，大义凛然的说“如果舍生取义，那将是属于我的绚丽落幕。至于你，明天的你就会被登载在报纸头条上作为卑鄙者受到讥讽。”

“我可是国王陛下御命前来听证的官员，你放尊重点。”

大臣气急败坏，觉得今天这场审判太失败了，给贞德做了宣传，反倒是法兰西官方颜面无存。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贞德挥舞拳头，仿佛站在舞台的中心向着所有人呐喊：

“曾经，高卢这片土地上诞生抵挡凯撒大帝的铁骑的不屈民族。曾经，有查理曼大帝建立法兰克王国奠定国本。曾经，有太阳王路易十四带领法兰西纵横四海……”

“你们觉得骄傲吗，但是从查理曼到路易十四，再到路易十六你们的生活改善了吗？苛捐杂税、战火不休、民不聊生，一个大国，不单只有国际场上的叱咤风云也有义务为民众谋福祉。这一点，法兰西从未做到。”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民众们，你们就没想过改变这一切吗？就在此地，巴黎，启蒙运动的思想武装了我们！”

“站起来——以天主之名，为自由而战！”

第295章圣女贞德行刑

贞德一席话，宛若重磅炸弹投进死寂的一汪池水，终于引爆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