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的头从阴影里钻了出来,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格兰莎小姐,我在进入你的房间之前敲了几遍窗户。”
格兰莎摊手,“好吧,我误会你了,你其实是一位绅士。”
克洛斯不多做解释,再次没入阴影。
红裙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了庭院大门。
守在大门外的兼职车夫躬身行礼,“格兰莎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外出吗?”
“我是去见父亲大人。”格兰莎道,“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过来吧。”
车夫又鞠了一躬,“不用了,小姐路上小心。”
格兰莎轻哼一声,走向庄园的主屋。
庄园内部的侍卫并不多,在看到一袭红裙的格兰莎时,都会躬身行礼,她的地位似乎也没有说的那么低。
行不多时,格兰莎便来到了主屋的书房外。
潜藏在影子里的克洛斯注意到,门外的两名侍卫都是四阶高级职业者,书房里则有五阶职业者存在。
格兰莎当着两名侍卫的面敲响房门,柔声喊道:“父亲,您在吗?”
“格兰莎?”屋里响起男人的声音,略显兴奋,“你想通了?进来吧!”
格兰莎推开房门走进去,暖黄色的书房里,一个身穿睡袍的男人坐在书桌后面,似乎正在批阅文件。
那托斯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但保养的还算可以,并无明显的老态,就是头顶正中心有些清凉,脑袋高过发际线。
大概这就是格兰莎所说的“聪明绝顶”。
看到格兰莎的红裙时,那托斯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眼神不像是父亲在看女儿,而是男人在看女人。
克洛斯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他先前便有类似的猜测,但在见到那托斯时,才确定猜测成真。
是鬼父和金发女儿的故事啊,让人唏嘘。
格兰莎关上房间门,朝那托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的手掌掩在身前,涂红的指甲与雪白肌肤相称,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感。
那托斯站起身来,难掩激动地走向格兰莎,“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想通,决定回归我的怀抱了吗?”
格兰莎笑容不变,红唇微启,“克洛斯先生,到你行动的时候了。”
她的影子里窜出一道颜色更深的阴影,缠向那托斯的脖颈,与此同时,房梁上落下一个人影,想要拦截阴影的行动。
阴影瞬间变向,克洛斯手握短刀现身,挥出半月形刀光,将落下的人影一击毙命。
五阶职业者和货真价实的超凡者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何况克洛斯还是以有心算无心,他早就确定了潜行者的位置,故意引诱他出来。
那托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回身,去摁书桌上的一个凸起物,嘴里也打算高声叫喊。
格兰莎却在此时行动,她是个三阶职业者,遮掩在胸前的手掏出红裙内衬里的短剑,改为双手握持,从后背处捅进了那托斯的心脏。
这一刀快准狠,带着必杀的决意。
克洛斯有能力阻止这一幕,但他没有行动。
在格兰莎藏起短剑时,他就知道会有这种景象。
他看着剑刃刺穿那托斯的身体,鲜血迸溅出来时被他用魔力阻拦,停滞在半空中。
睡袍男人口中吐出鲜血,双眼圆凸,手背青筋绷起,他勉力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格兰莎。
那托斯的嘴里已经无法吐出惨叫声,格兰莎的嘴角咧出危险的弧度,她拔出短剑,以近乎疯狂的气势连续扎刺,直到那托斯的身体瘫软在地,呼吸彻底断绝,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格兰莎丢下短剑,她畅快大笑,继而又蹲坐下来抱头痛哭,宛如一个疯子。
书房已经被克洛斯的魔力所隔绝,外界无法察觉到里边的动静,勇者并未去安慰这个弑父的女人,他只是静立在原地,看着格兰莎发泄情绪。
过了许久,格兰莎才抹了抹脸,重新站了起来。
她露出一个还算明媚的笑容,对克洛斯道:“看到淑女如此悲伤的哭泣,绅士应该要及时安慰。”
克洛斯道:“我并非绅士。”
“在我心中你就是绅士,只是没那么完美罢了。”格兰莎扯下发带,任由头发散乱,她晃了几下脑袋,歪头看着克洛斯,“那托斯已死,再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抓过来,我们就能暂时掌控庄园了。克洛斯先生,能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尸体吗?”
克洛斯暗自呼唤海伦娜的名字,阴影游出地面,把两具尸体拽进了未知领域,房间里凝滞的血液也都被收走。
“这就是超凡者吗?”格兰莎感叹道,“困扰我二十几年的噩梦,一下子就解决掉了,整个人都舒畅了很多!”
她对克洛斯鞠了一躬,毫不在意这个动作会让她走光,“克洛斯先生,谢谢你愿意帮我,这段时间我会协助你的一切行动。”
克洛斯眼神复杂,他轻声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令你有所不适,提前知会一声,希望你不要太过激动。”
格兰莎耸了耸肩。
克洛斯再度呼唤海伦娜,阴影裹挟着他的身体,将他变成了那托斯的模样。
格兰莎眉头紧蹙,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但在意识到眼前之人是克洛斯变化的模样,她又松开了手。
她笑了笑,“克洛斯先生,你对刚才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是已经调查到了什么吗?”
克洛斯调整着伪装的细节,扭了扭脖子,道:“我没有那么全知全能,只是见过类似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