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直接看向一旁,都无语了——我劝不动明海,也不劝了,反正我知道明海倔起来什么样。
小护士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我转过头盯着明海,想说点什么。此时她坐在床上,也微微侧头,直视着我——我刚对上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就直接低下头去,气急败坏地朝一旁招招手,道:“来……那就你了,来扎针……”
小护士茫然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又走了过来,拎着吊瓶。
明海伸出另一只手去,轻声道:“慢点,瞄准血管,错了也没关系……”
我也重新坐回椅子上,没好气道:“错了我就写举报信,反正你看着办。”
明海似乎轻笑了一声,道:“不用听他的。”
小护士又给明海的右手系上压脉带,用酒精棉擦了擦针头,咽了口唾沫。
明海抬起手腕,轻声道:“有空想一想,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当个护士……遇到麻烦别慌,做事也别忘了初心。”
小护士扎针的手明显顿了顿——
我在床尾那边坐着,烦闷地盯着小护士的背影,也看不清扎的怎样,只见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拎着明海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明海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不就对了?”
小护士顿时松了口气,把粘在手腕上的医用胶带揭下来,针头按在明海的手腕上,用胶带贴住导管。她挑着输液管,不好意思地朝明海笑了笑,眼里带着认真,说:“今天实在对不起……实习期过了之后,我会努力当个好护士的……!”
明海点了点头,轻轻抬了抬手腕,说:“加油。”
第五十四章:
小护士直起身来,又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朝明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匆走出病房。
我盯着她从病房里出去,又扭头看着明海——她伸着右胳膊,放在床的左侧,显得挺别扭的。我烦闷地盯着明海的左手腕,怎么看上面两个针孔怎么不顺眼,屋子里太闷,我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去外面抽根烟。
背后,明海轻声道:“陆仁,帮我个忙。”
我转过头,不耐烦地问:“啥忙?”
明海轻声道:“帮我把家里的笔记本拿……”
我直接摇了摇头,往门外走,说:“不可能。”
在我背后,明海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就这么喜欢当个恶人吗?”
我站住了,扭头看着明海——
明海坐在床上,别扭地伸着右胳膊。阳光打在她的背上,在地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她的脸背着光,有点看不清表情,只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些无奈。
我站了半晌,说:“我就是喜欢当个恶人。”
直到我出了病房,背后的明海都没做声。下楼之后,我去便利店买了点面包和牛奶——明海低血压,虽然打了葡萄糖,但我记得她早上出来又没吃东西,现在都快下午了,我记得她中午饭也没吃。
我把面包拿到前台,随便找了个护士,让她帮忙把面包什么的带给明海,然后我直接就打车回家了。
到家之后,我直接瘫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
房间里特别安静,我坐了一会儿,肚子突然开始响——我愣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早上也折腾的什么都没吃,我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懒得动身起来吃饭。
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我想了想,也好久没吃麻辣烫了。
小秀的店里一如既往的冷清。
我下楼之后,沿着一条小巷径直走,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了小秀的店,她正坐在靠着店门口的一张桌子上。
店里寥寥几个学生,闷头吃着麻辣烫,偶尔抬头聊聊天,继续低头热火朝天地吃着。小秀低头玩了会儿手机,乐了几声,估计发现店里进了人,站起身来,一抬头发现是我,她明显愣了愣,半晌后笑道:“稀客呀。”
我径直走进店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说:“来碗牛筋面,微麻微辣。”
小秀笑了笑,往厨房里走,说:“长大了呀,口味变清淡不少。”
我愣了一下——
以前来吃麻辣烫的时候,我总是叫加麻加辣的,现在口味确实清淡不少了。
我连可乐都喝的少了,出门渴了,也就是买瓶矿泉水。
厨房里,小秀弯着腰,认真地看着炉灶。
她看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若有所思地盯着店门外。
我坐在那,也不想玩手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根本没注意到我在看她,我说:“愣啥呢,有啥烦心事啊。”
小秀明显一愣,她挑了挑眉,笑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我那弟弟。”
小秀有个弟弟,我听说过,但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深聊过。
以前我自己来吃麻辣烫的时候,她坐在桌子对面跟我聊天,似乎曾经提到过她的弟弟,但她说了几句就转移话题,大概是她那弟弟不太让人省心,聊起来也只是心累,不如不说了吧。
小秀说完她那弟弟之后,又不说话了,低头看着锅里的面条。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她聊:“你弟咋了,要炸五角大楼啊。”
小秀嗤嗤地乐了,笑眯眯地道:“贫!”
我没吱声,笑着盯着她看。她笑了一会儿,低下头,用汤勺翻动着锅里的牛筋面,轻声道:“那孩子呀,天天就认识一帮狐朋狗友,就知道打架……”
“他前段时间把人打进医院了,医院说让赔两千……他天天就知道出去混,打台球,上网吧,哪有两千块钱呀……前段时间又来我这了,他叫我姐……他一叫我姐就没好事,肯定又是要钱……”
我问:“那最后赔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