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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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说:“那就现在打吧……麻烦你了,小少爷。”

锋少轻轻摆了摆手,他闷闷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电话,站在原地拨了会儿号,然后把手机搁在耳朵旁边,脸上做出一副生硬的笑容,慢慢地往健身房边上踱步。

锋少上那头打电话去了,那个中年人又转头瞥了我一眼,他走到推举器材边上,然后坐了下去。地下室底下的二十多个壮汉面面相觑一阵,他们都重新开始各做各的去了。

我站了一会儿,有些累,也找了个健身器材坐下。那个中年人的体能确实不错,杠铃片加了大概10KG,又重新做了一组,他慢悠悠地把杠铃片放在架子上,然后坐起身来,他叹了口气,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说:“小伙子,年轻人可别这么躁啊。”

我正坐在器材上想事情,一听这话,抬起头,说:“啊?”

锋少还在那边踱着步,脸上带着生硬的尴尬笑容,不断地点头笑着。中年人无奈地往那边看了一眼,他嘲弄地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往我这边凑了凑,轻声道:“这富人家的孩子啊,就老是想些有的没的,逮着一个小混混叫大哥,那不是扯犊子嘛,管谁都叫大哥,怎么成。”

我深有认同地点了点头,没吱声。

那中年人脸上带着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一拍,显得意味很不一样,力道非常足,简直就像一个铁蒲扇在砸我的肩膀,他轻声说:

“我们这帮人啊,收人财,给人办事,虽然这些年没干啥好事,跟金主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小少爷啥都好……前些时间过除夕,还给我们一人手工做了个小糕点,给我们乐的不行……但就有一点不好,老爱瞎认大哥,就总从外面找些阿猫阿狗的,大哥大哥的叫……”

我面无表情,被拍的直晃,也不吭声,我说:“大哥,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中年人拍我肩膀的手停了,他笑了笑,说:“五千,怎么的?锋小少爷让我带着你,还得给你买糖吃不是?”

我笑了笑。

我说:“那跟我这一趟,你一个月工资就出来了。”

他看着我,笑呵呵的,不吭声。

我笑道:“老哥,跟金主应该怎么的?”

中年人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次力道适中。

他笑道:“得客客气气的。”

第六十二章:

锋少办事的效率确实很快,他没过一会儿就放下电话,告诉我们,老公鸡已经被约出来了,说要过会儿出来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个十分上档次的酒楼,锋少已经把酒店的一层包了下来——锋少这人想事情比较细心,万一过去没谈妥,见了血,也好歹不会有吃瓜群众报警。

三十多个人草草地吃了饭,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就有六辆面包车停在了大厦的门口,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撸着袖子在面包车前面排队,在腰带别着的兜子里藏些甩棍什么的,我站在大厦门口看着他们,这一会儿,我就看见了不下三把匕首。

我坐在一辆面包车的副座,百般聊赖地盯着窗外看,后视镜里,五个壮汉盯着眼前的靠背,一声不吭。

面包车的窗户被单向防晒膜罩住了,像是玻璃上安了一层墨镜,我平时走路的时候只是盯着道路,很少看路过的行人,而此时我得以肆无忌惮地看着马路上的景色——从车里往外看去,明晃晃的太阳变成了一个柔和的光斑,可以直视,并不刺眼。这六辆面包车安静地排成一竖排,在道路上等着红灯,看上去就不太对劲,有点像黑社会火拼召集小弟一样,路上的行人偶尔望过来一眼,就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视线。

红灯结束,路灯亮起,车子又缓缓地开始向前驶去。

就在这辆车的前方,一辆黑色的宝马在前面带路,锋少就坐在里面。

锋少这人很有意思,以前他很喜欢龙哥,当时为了追龙哥,也算费劲了心思,光是为了打听小龙的事,只是请我吃饭,就花了万把块。后来,他那靠不起的大哥跟他动手动脚,还连累了我,然后那个脏兮兮的台球厅里,龙哥就像是一个超人一样登场,把那些小混混打的落花流水。

我记得当时,我睁着被打肿的眼泡,灰溜溜地跟着龙哥出了台球厅——龙哥吊儿郎当地走在我前面,只是她身体太娇小,显得有些滑稽。那个背影,似乎很久以前开始就从未变过。

车子默不作声地行驶着,我懒洋洋地看着窗外,过会儿我就要带着这两辆面包车的人,把那个死公鸡的手剁下来——这时候,一个正常人的内心活动应该或是解气,或是恼怒。龙哥还在重症房躺着,而我看着窗外,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只是莫名其妙地开始想以前的事情。

仔细想想,以前我也曾是个好学生,自从认识了龙哥,各种大小斗殴接连不断——每次龙哥把对面一通暴揍之后,就会吊儿郎当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然后再吊儿郎当地进了哪家网吧,再吊儿郎当地玩上一天。

一想到龙哥,时间好像又回到高一那年。

我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好学生,那时的我学习相当好,基本每次月考,老师都会把我的卷子从桌子上拿走,然后走到讲台面前,念我的卷子。

这时候,没了卷子,我就盯着同桌的看,同桌是个胖子,一脸吃辣吃上火了的油腻。这时候,他就斜楞着眼,揶揄地把卷子一捂,当年我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讲台,看老师讲我的卷子。

我记得那胖子挺他妈招人烦的,他爸好像是什么市长的秘书,天天皮的不行,而且他没事就爱来招惹我——当时我人挺鸟的,没什么朋友,为人也比较沉闷,本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一躲就没事了。

直到有一天,他领着几个穿豆豆鞋的高个男生,把我堵在学校后院要钱的时候,我才发现,问题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这人不爱打架,甚至厌恶打架,当时父母每月给我各打两千块钱生活费,那当时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再不怎么把钱当回事的情况下,我却已经有一笔很客观的存款了——反正他们一次只是管我要十块,在学校后院,十来个人围着我,我站在中间,显得蔫蔫巴巴的,当时我没想太多,给了就给了。

后来有一天,有个白头发的人来了这个学校,一切似乎就这么变了。

记得龙哥刚入学的那天,当时他漫不经心地站在讲台上,短发乱糟糟的,眼睛里闪着若有若无的光,整个人痞气,懒散,又带着点锋利,像是一把钉着刀片的钝器,他校服穿的松松垮垮的,袖子撸着,露出粗糙的胳膊——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染着一头明显不符合校规,非常花哨的白发。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老师站在他身边,咳嗽了两声,他面露不耐地挠了挠胳膊,向台下老老实实地鞠了个躬,说:“大家好,我叫白海龙,以后就是你们同学了!”

台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起来,甚至没有人鼓掌。他也不在意,吊儿郎当地从台上下来,转头问老师:“我坐哪?”

那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厌恶地盯着他的一头白发。

他想了想,说:“你跟陆仁坐一起吧。”

他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这个漂着白头发的家伙环视教室,说:“哪个是陆仁?”

我坐在座位上,迟疑着要不要举这个手。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皱了皱眉,说:“明天,上课之前,你这一头白毛最好给我变成黑的,你说你这帮小孩儿,年纪轻轻地非要染一头白头发,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嘛!”

他乐了,说:“老师,我这刚漂完,再染成黑的,这头发非秃了不可!”

老头子斥训道:“我管呢!必须给我染黑了!”

他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又环视教室:“谁是陆仁!”

我感觉教室里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聚集在我身上,我叹了口气,其实挺不想让这么个吊儿郎当,而且有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当我的同桌,但一直这么不吱声也不是个事,我还是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