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我又想起来老公鸡那档子事,我转头跟老公鸡说:
“我告诉你,要是你再他妈朝人家讹钱,老子再带三十多个人剁你手,看着办!”
老公鸡恨恨地看着我,不吱声。
我往外没走出几步,锋少跟上我,低声问:“陆哥,那咱们过会儿干嘛去?”
我摆摆手,说:“别叫陆哥了,我担当不起……我过会儿去看看小龙,你自己看着上哪玩去吧。”
锋少还跟在我后面,要说些什么。
我往大厅外面走去,走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小秀穿着一套花围裙,侧着头,眼神里有些茫然,还有些哀愁。
出了台球厅的大门,眼前正好是个绿灯,我快步过了马路,拦了辆出租车。
此时,锋少和那三十多个男人从台球厅走出来,都盯着我这边看。我朝他们摆了摆手,上了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笑了笑,说:“台球这玩意有意思吗,我听说这附近没事就有人组团打,还穿的挺板正呢。”
来台球厅穿的挺板正的,估计也就是锋少那一帮,我叹了口气,说:“我不就穿的挺板正吗,谁出门不穿板正点……去趟大医院。”
出租车司机侧头看了眼我的大裤衩,发动车子。
这个大医院似乎跟我挺有缘,无论是老爷子,明海,还是龙哥,都在这个大医院住过。
医院里不让抽烟,下车之后,我先是点了个烟,先抽上几口后,把烟头一扔,进了大医院。
医院里还是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抽着鼻子的人在挂号。我不知道龙哥的病房在那,随便找了个护士问了一下——她们都不知道白海龙是谁,我问了一下最近有没有被摩托车撞飞的,这下都知道了,说是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病房。
上了三楼,走廊尽头有个医生站在门口,正揉着眉心看档案本,我走过去,笑着问:“不好意思啊,请问白海龙是在这房间里没错吧?”
医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你是白海龙的家属?”
我看着他这幅神态,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沉到了谷底,我说:“对,我是白海龙的哥哥,这段时间有点事……实在抱歉,我妹妹的情况……?”
医生依旧揉着眉心,不断唉声叹气。
我越看越不对劲,急忙道:“您就说吧!虽然我家也不富裕,但经济方面我加把劲,哪怕她下辈子坐轮椅……”
医生叹了口气,打断道:“不是这个,你赶紧给她领走吧。”
我一听,心里几乎如坠冰窖,病情严重到医院都不收了吗?
时间突然回到那天傍晚,龙哥当着我的面被那辆摩托车撞飞。这时候,我甚至想转头回去找那个老公鸡,先他妈剁他两只手,再问问那个绿头发的……
“愁死我了。”医生说:“赶紧领走吧,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还爱折腾……”
我在原地愣了好半天,这才艰难地读懂医生话里的意思,我说:
“爱折腾?……不是说脊柱破裂,下辈子可能要瘫痪的吗……?”
医生无奈地摆摆手:“轻微骨裂,又不是整个全碎了,虽然有一定几率瘫痪,但你妹妹自己坐一个半月轮椅就能自愈的,康复运动做好就行。”
“脾脏破裂呢?”
“拍了个片,没那么严重,好好养伤就行,平时注意点饮食。”
“大,大面积挫伤呢?”
“没那么大面积,就是肩膀……你小时候没摔倒过啊,就是膝盖上那么大的挫伤,比那大个几圈……”
我一下没话说了。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正好家属来了,你过会儿下楼买个轮椅,住几天院就给送回家吧……这实在太能折腾了,这小姑娘没事还三天两头往外跑,我这真有点受不了了。”
我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医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病房里面,说:“看见没,在里面睡觉呢……唉,我们医生也不容易啊,三天两头就有各种患者,什么事都有,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我先下楼吃饭了,你们沟通感情。”
医生说完之后,转头走了。
这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
我一听龙哥下辈子要瘫痪,可能还有生命危险,今天气得我差点没搞出两条人命。
龙哥既然没什么大事,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但我在原地站了半晌,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特么是怎么折腾的,能给医生都折腾的受不了。
第七十章:
我进了病房。
阴天的缘故,病房里比较阴暗。这个病房不大,只有三张床,其他两张都空着,只有一架靠窗的病房上面有人。
那张病房的旁边,放着一架轮椅。
龙哥侧躺着,左手挂着点滴,呼吸均匀。
我迈开脚步,走过去,站在床边上。
龙哥睡着的样子很沉静,阴天的银色光打在她的脸上,跟她一头雪白的头发相得益彰。
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四下环顾,找了张凳子坐下。
我轻声说:“龙哥,你特么吓死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