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屋子之后,龙哥还拽着我的后衣摆,但这件衣服过会儿肯定是要仍的,所以我心里也觉得无所谓了。
她拽着我后衣摆时的样子,像是怕我突然跑了,怕我依旧无法兑现答应她的承诺——比如说以后再也不凶她,要好好养她……
怎么听起来跟养了条狗似的……
我记得我曾经承诺过她很多事情,最后都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兑现,譬如说我让她以后不再打架,并且自己以身作则。但事实上,她自从我跟她说过以后,就再也不去打架了,而反之我倒是打了很多次的架。
再比如说,高中的时候,我说要做他的兄弟,这件事最终也没有兑现——因为龙哥变成女人了。
我倒是想要重新恢复以前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生活,然而已经不可能了。
我这个人很认死理,哪怕承诺并没有兑现,我也会默默记在心里。所以说,自从很久以前的大雨天,我跟当年那个白海龙成为兄弟的时候,那次的承诺我就一直记在心里,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很久以前的白海龙让我看起来想逃避,这牵扯到另一条承诺,我一直记得那个在大雨中微笑的白海龙。
他变成女人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依旧显得太荒唐——
想想看,白海龙既然可以一夜之间变成女人,她当然有可能一夜之间重新变回男人。
这就像是薛定谔的白海龙一般,而我就是一个观测者。
在我没有推开龙哥屋子的时候,我没有对她进行观测,所以我无从知道白海龙到底是男是女。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而我很清楚一点,我,龙哥,老韩,老沈,还有明海,我们都不是同性恋——刨除我可能有点嫌疑之外。
所以我无法回应任何人的感情,我只能似是而非的装傻,装世外高人,装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如果这样的话,至少我们还能维持住一些关系,而不是假如在某一天,她们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变回男人之后,落得一个很尴尬诡异的烂摊子。
而还有一个承诺,就是当初在天台,我冒着上述所有的风险,跟龙哥说,我喜欢你——
这承诺也没能兑现,因为龙哥觉得我很恶心,所以她没答应。
我猜她可能不是怕我恶心,她也在害怕,怕她有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变回男人,就像她莫名其妙地变成女人一样,于是我们再也无法恢复以前那种关系。
我们都在害怕。
扫完地之后,我看着没有一丝灰尘的地板,感觉心中很有成就感。
站了一会儿之后,身体里涌出一股尿意。
然后我把扫帚放在柜子旁边,走向厕所,进了厕所之后,我先是解裤腰带,解开之后,我却好半天没有脱裤子。
我强行憋着尿意,转头看着龙哥。
她依旧抓着我的后衣摆。
我俩对视了一会儿。
我说:“哥,我要上厕所。”
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色,她一声不吭,并没有看我,而是侧过脸去。
我只能看见她带着刀疤的那只眼,她转移开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马桶旁边的马桶塞。
厕所里没有开灯,但开着门,外面的光照了进来。她红着脸的时候,那双宝石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光华流转,像是含情脉脉。
其实这一切都好说,只是她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桶塞的时候,就显得比较诡异了。
她小声说:“尿呗。”
我说:“你在我还怎么尿?”
她哼了一声,说:“我在你怎么就不能尿?我揪住你那玩意儿不让你尿啦?”
这逻辑厉害了,按照这条逻辑,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冲进女厕所。
在一群少女的尖叫怒骂的声音中,我可以朗声大笑着说,我在你们怎么就不能尿?
我堵你们bi不让你尿了???
但此时我不想耍流氓,我想上厕所。
而且因为一股汹涌的尿意,导致我的面庞开始抽搐,看起来像是某种发怒的前兆——龙哥抬起眸子,小心而快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重新盯着马桶塞看。
我说:“哥,我错了,听话,出去一下,啊?”
我好说歹说,龙哥终于松开了拽着我衣摆的手,她抬起眸子,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厕所的门,顺手还帮我把门带上了。
我放完水之后冲厕所,洗完手之后,甩着手上的水珠出门,发现龙哥还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我。
时间已经中午了,我甩着水珠,想起来早上我跟龙哥都没怎么吃饭,于是我问:“你饿不饿?”
龙哥没做声,抬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迟疑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垂下小脑袋。
我看她摇头的样子很迟疑,于是叹了口气,走到厨房准备开始做午饭,又好说歹说地让龙哥在沙发上坐好。
我家也没什么吃的了,虽然可以吃泡面,但这样很不健康。老韩上回来我家做的鱼汤也喝没了,其实那鱼汤挺好喝,老韩做菜的手艺一向不错。我打开冰箱看了看,有葱花,还有蒜末什么的,心里迟疑做什么比较好。
龙哥坐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想吃蛋包饭……”
我拄着冰箱门,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叹了口气,把葱花和蒜末都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拿出四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