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还是挺大的,虽然得罪了一个有钱人,但得罪有钱人这事儿我还算挺有经验的了,先前得罪了锋少,我也没见我缺胳膊少条腿的了。
再加上,我本来就是帮人办事儿,朋友有难,出面帮一下而已。当然这其中有我自己的小九九,那小子虽然没干什么,但我真真儿地看他挺不爽的,尤其是先前问我有没有工作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恨不得照他鼻梁来一拳。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按了几次闹钟,翻了个身,就总觉得床旁边有什么东西站着,像是一个黑影——一开始我没管,毕竟人睡迷糊的时候,对身边环境的变化还是挺迟钝的。但时间久了,我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着床旁边。
眼前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房间里有些昏暗的缘故,那张脸的眼睛位置,是两个黑漆漆的洞。
我眨了眨眼睛,一股恶寒从脊椎急速涌上,爬进了脑子。
紧接着,我浑身一颤,腿一蹬,下意识把被子踢开了,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脚就给那鬼影踹到一旁去!
“草!我草泥马……”我哆嗦着站在床上,双手合十,盯着床下的黑影,开始念咒:“南无阿弥陀佛柏若业……”
那个黑影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勾成了一只虾。
我念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
这股不对劲的感觉,不是来源于那个鬼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还用手捂着肚子,一副很疼的样子——
鬼大概是不会疼的。
是因为我回忆起来先前踹出去的一脚,那一脚落到的触感很柔软,也很暖,很像是一个人的肚子。
而鬼的肚子大概不是柔软的。
我虽然还双手合十,嘴里还念着咒,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涌上脑子,渐渐的,我不再念咒了。
而是咽了口唾沫,盯着床下的鬼影。
那只鬼还倒在床底下,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我心里已经觉得这不是鬼,因为我踹了这只鬼一脚,正常的鬼,在这时候就要发疯索命了。
我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安静的影子,然后面对着那只鬼,一步一挪地走到灯旁边。
我打开了灯。
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我的裤子和衣服散落在地上,闹钟好端端地搁在床头,而窗户的窗帘都拉着,外面的天色估计还是很黑,没有光线透过来。
闹钟的时间显示,现在是早上五点整。
白木板的地面上,少女漆黑的头发铺散在地面上,她的后背宛若白纸一般,看上去很光滑。她的皮肤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吸血鬼,只有昼伏夜出的生物,才有这种白皙如纸一般的皮肤。
她穿着一件漆黑的背心,还有黑色的三角内裤,她同样白皙的腿也蜷缩着。
因为这个动作,她的内裤紧紧绷着,勾勒出她完美的翘臀。
她宛若死一般躺在地上。
我眨眨眼,盯着这熟悉的后背——
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得刚才遇见的真的是鬼算了。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方才那个黑影的脸上有两个窟窿,像是没有眼睛——
此时想起来,明海的眼睛压根不反光,再加上屋子里黑灯瞎火的,愣是看成了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房间里很寂静。
寂静的原因在于明海。
她躺在地上,维持着捂肚子的动作,像是被我一脚踢死了一般。
而我瞪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喘,所以我也没有发出声音。
这诡异的气氛维持了些许。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觉得还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比较好,因为地上有点冷。
但我不敢。
我琢磨该怎么说比较好,嗨,这一脚疼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保持着打开点灯开关的姿势,一动不动,斜楞着眼,看着床头的闹钟。
距离我刚刚看表,就连一分钟都没到。
可我以为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此时,明海终于不再捂着肚子,她一声不吭地撑着地板,坐起来,背对着我。
她漆黑如瀑的头发铺散在后背上,显得美丽而诡异。
过了片刻,明海背对着我,说:
“抱歉,擅自进你的房间是我的错,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捂着胸口,认真地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心脏病。
我说:“姐,你进不进房间无所谓,只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关灯的时候就像个鬼一样?”
明海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