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家里屋子还挺多，毕竟有二楼，每个楼层都三室一厅，锋少上楼随便找个屋子，睡觉了。好几罐啤酒没有人喝，好在明海看够了书，也百般聊赖地开始看电影，陪我喝了几罐啤酒，要不这一袋子真白买了。

我跟明海闷声不吭地喝着酒，看着电影，老韩有点怕鬼，也惊叫连连，手就没离开过老沈的肩膀。龙哥红色的眸子瞪得溜圆，也没见有什么情绪波动，看的一个津津有味——龙哥还是不怎么怕鬼的，上次一起去鬼屋，已经证实过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勉强还更

这一趟又折腾到后半夜，桌上摆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我喝的脸色也微微有点透红，明海惨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这次真跟张白纸一样了，她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掐着腰，看着空旷的客厅，还有一旁的三间屋子，问：“我睡哪？”

老沈一边安抚着脸色不太好的老韩，无所谓道：“房间多，找个顺眼的进去睡就行。”

明海点了点头，她环视了一圈客厅，找了件墙角处的屋子，她一上来就找不怎么采光的，可能她真的是吸血鬼体质，见光死那种。明海进了屋，她的房间亮了灯，把门关上了，我也觉得有点困，也挑了张桌子，准备收拾完茶几再睡。

老韩已经在收拾了，她看上去一个身心皆累，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时不时有点胆战心惊，看着一楼房间空荡荡的房门。

见我也跟着收拾，她撩着额前的发丝，埋怨道：“小沈非要带我看鬼片，真是……我晚上还怎么睡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麻溜地捡着几个空罐子，没做声，刚才一直闷头喝酒，我也尽力无视电视上的画面，猛鬼街的bgm挺吓人，其实我也不怎么擅长恐怖片。

老韩背对着我，她如往常一般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服，脑后扎着一个活泼的马尾。她的后背很单薄，也很柔弱，脖颈白皙，水嫩，她的白皙像是瓷器镀了一层釉。

她捡着两个瓶子，说：“我不像你，我胆子小，要是你的话，肯定不害怕的……”

我听她这么说，嘿嘿笑了笑，没吱声。男人对女人总有种莫名的大男子主义，若是好的奉承都受着，坏的东西都辩解——老韩曾经是我最铁的朋友，而这条道理并没有因为这事儿而改观。

龙哥她们都进房间睡了，明海也早早地睡了觉，只剩下我跟老韩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她将茶几上的塑料袋聚拢在一起，将额前黑色的发丝撩至而后，朝我笑了笑，道：“你也早点去睡吧。”

她拎着装啤酒瓶的塑料袋走向厨房，扎好口袋，一股脑在厨房墙角下放好——这些垃圾都是铁罐子，是要分类的，若是我，肯定会直接塞进垃圾桶，管他个三七二十一。

客厅里的光线依旧昏暗，老沈进屋的时候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流淌在地板上，泛着淡淡的光泽。我顺手把灯关了，听见厨房有水声，不多时，老韩拎着抹布过来了，她眨了眨眼，朝我笑了笑，俯身擦着桌子。

电视关了点播台，已经没了信号，电视的商标在淡紫色的荧屏上碰撞，弹跳。我将电视管好，老韩已经擦好了桌子，她每当俯身做些什么的时候，就总是将几缕发丝撩到耳后，这个动作很娴熟，像是她从出生起就一直这么做。

她拎着抹布走向厨房，背影很纤弱，白皙的脖颈被月光照亮，她的脖颈跟月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我突然说：“老韩。”

老韩奇怪地转过头，又下意识地撩了撩发丝。

我把视线从她的脖颈挪开，若无其事地盯着地板，装作思考了一阵子。

我说：“改天逛街去吧，最近想买点东西。”

老韩像是愣了愣，然后，柔软单薄的嘴唇一勾，轻笑道：“行啊。”

她从来不会问我逛街想要买什么东西，她只会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然后摇晃，说，抱歉啊，真的有事——

或者，漂亮的嘴角一勾，好啊。

老韩又走到月光照不到的厨房，水龙头又被打开了，传出哗哗的声响——我其实挺想让她把厨房的灯打开再洗，但她铁定不会开，她若是要开，早就开了，她怕费电。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客厅，最后往厨房看了一眼。

然后，我找了间没人在的房间，睡觉。

我平日都是个早起的人，但第二天我醒的很晚，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了。起床之后，我先是到厕所洗漱——我知道老沈的家比较远，所以来的时候，我已经带好了牙刷牙膏。刷完牙，我一边用抹布抹着嘴，一边看着窗外，又是个明媚的早上啊。

老韩已经早早的起了，她在沙发上慵懒地侧躺着，怀里抱着抱枕，看着电视。窗外的阳光很干净，一尘不染，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来，照在老韩干净的脸上。

她像是笼罩在一层氤氲的金色雾气里，身体微微蜷缩，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小猫。

她见我醒了，扭过头看我，笑道：“菜在锅里呢，刚才小沈醒了，我热了下饭菜。”

老韩不管到哪儿，都很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饭菜，除非点外卖——这大概有些她自己的傲气在里面，老韩对于自己做的菜很有自信，而且她也热衷于自己做，只要一起出门，无论是早中晚餐，基本都由老韩操劳。我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去海边，在那栋木头建的旅馆里，当时就连早饭的沙拉，都是老韩拌的。

我朝她撇了撇嘴，走向厨房，琢磨着昨天的孜然羊肉还剩不少，老韩刚才热了菜，孜然羊肉其实也挺下饭的——

我一揭开锅，一只金黄色的整鸡安静地躺在鸡汤里，里面摆着一小只人参，还掺着一些药材，香味扑鼻。这只鸡很油，油脂浮在汤面上，灿灿发亮，还升腾着些许的热气。

老韩依旧慵懒地侧躺在沙发上，见我揭开锅盖，她费劲地仰起头，说：“对了，孜然羊肉在冰箱里，不过早上吃太辛辣的不好，但你要吃的话，我帮你热一下……”

“别别别……不用了……”

我咽了口唾沫，连声迎着，汤勺就放在灶台的一个小碟子里，我把汤勺拿起来，给自己盛了慢慢一碗汤，端起来，慢慢走向客厅。老韩依旧侧躺着，她的嘴唇单薄柔软，勾起一个很漂亮的弧度。见我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过来，她轻轻地收了收腿，给我让了让位置。

我把鸡汤搁在茶几上，闻着香气四溢的味道，叹了口气，说：“我是真服了，真行啊，啥时候炖的？”

老韩笑了笑：“早上五点多吧，睡觉比较浅，正好窗外有辆摩托车路过，我就爬起来了……香吗？”

“香。”

“香就多喝点，这东西挺补的，我记得你身子也不太好，上回还当我面咳嗽来着。”老韩轻声道。

“你不喝吗？”我直起身，看着老韩，准备去厨房盛一碗。

“我不喝。”老韩轻轻摇了摇头，想了想，她又说：“喝过了。”

老韩虽然常年运动，但看体型，还是有点柔弱的感觉。她的胳膊很纤细，也很白皙，这只胳膊半搂着抱枕，白嫩的手掌撑着脸，百般聊赖，她的腿型很好，弧度很圆滑，看上去也很柔软，像是没什么力量。两条穿着运动裤的长腿拘束地并拢在一起，微微收着。

我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说：“你肯定没喝。”

“我喝了，真的喝了。”老韩的嘴角又勾起一个弧度，说：“骗你是小狗。”

我看着老韩的眼睛，她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像是一汪泛着波光的秋水。

我俩这么对视了半晌，她的表情变得无辜起来，眨巴两下眼睛，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