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和老韩出菜市场准备回家的时候，老韩吃力地拎着一袋鱼。这鱼看着沉甸甸的，我走着走着，问她：“重不重，用不用我来拎？“

她愣了愣，脸上一抹淡淡的粉红，侧过脸，轻声道：”不用，我能拎动。“

我答应一声，继续往前走，既然她说不重，我也不好勉强。回家的路上，天色逐渐晚了，逐渐进了一个巷子，老韩走着走着，突然低下头，小声道：”那，那还是你来拎吧，我好像有点拎不动。“

我扭头看了老韩一眼，也没多想，只觉得刚才这鱼还不重，怎么突然就让我拎了，伸手将鱼拎了过来，塑料袋却似乎并不怎么重。但不知怎的，她脸上露出些许羞涩的表情，也没看我，眼神飘忽，瞥向一旁，路灯的光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在底下莹着一片流动的光。

我接过鱼，吹着晚风，挺舒坦的，又这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老韩突然道：”其实我平时不在乎那点小钱的，只不过他太坏了，菜市场的鱼哪有卖那么贵的，我就……“

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

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但依旧对这句话保持怀疑态度——我总感觉老韩砍价的时候透着一股熟稔，可能是错觉，但心中也没多想，只想快点回家。

老韩讷讷无言，半晌后，小声道：”你，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势利？“

我愣了愣，也不知道老韩为什么说这话，说：

”没啊，我觉得会砍价的人很帅。“

我这话倒没作假，往常我脸皮就比较薄，所以很不爱去菜市场这种地方，商贩说多少钱，那基本就是多少钱，实在没脸皮去砍价。所以对于会砍价的人，我简直天生就带着一种崇敬。

闻言，老韩又不说话了。

我拎着鱼，老韩跟在我身边，只能听见我俩闲散的脚步，过了好半晌，老韩才小声道：

”其实，其实鱼我也有点拎不动，总感觉力气变小了不少呢。“

我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正在偷偷看我，突然见我回头，她突然吓了一跳，急忙把视线侧到一旁。

片刻后，听见她轻声说：

“陆仁，我问你一件事。”

我说：“什么？”

她小声道：

”现在，现在的我，有没有一点像女人呢？“

我苦笑，道：”你现在就是女人啊。“

她没做声，但眼神舒缓下来，眼里似乎带着些许欣喜，于是再也没说话，轻轻跟在我的身后。

这条巷子仿佛就此格外漫长。我跟老韩走在一起，夜色逐渐黑了，路灯光照在巷子的墙壁上，墙壁四周有些许潮湿，光线所及之外就是黑暗。夕阳还没有完全地落下去，即将消失的晚霞遮住了半边天空，是颇为暗淡的紫红色，点缀着点点星星。

走了一阵子，前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我跟老韩都没在意，巷子前后两端通着早夜市和大学街，有人也是正常的事，那人却在路的正中央停下了。

我也没在意，自顾自走过去，听见那人轻声说：

”姓陆的。“

我一怔，抬起头。

老韩突然低声叫了一声，一把将我拉到她的身旁。

那个人站在路灯光的外面，能看见亮堂的两条腿，还有一双长靴，视线向上延伸，是在光中的一只白嫩的手，那手骨节明显，却纤细修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男人的手。

那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愣了半天，逐渐反应过来，我说：”大哥，劫财还是劫色？“

那声音莫名有些熟悉，阴沉道：”我劫你妈！“

我盯着那把刀，面色阴沉，说：”劫色不给，劫财好商量，你先把刀子放下，怎么样？“

那人没做声，逐渐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灯光逐渐覆盖她的身子，一件单薄的披风，白色手编制毛衣，光线逐渐照亮她的脸，面带阴沉，五官端正，耳朵上还带着一个明亮的金色耳环，相貌颇为漂亮，像是个模特。

看见那张脸，我愣了愣，向后退了一步，说：”是你？“

她冷声道：”是我。“

我不住向后退，将老韩也拉到身后，说：”咱有话好商量，干嘛拿着刀，你说拿着伤了人就不好，就算不小心丢掉，伤到花花草草也是……“

她轻声道：”姓陆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最好别逼我。“

见这美女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我心里一惊，这种神色我见的久了，以往上了个三流高中，校园暴力比较严重，那些被逼急了的老实人，每当要捅人的时候，脸上就这表情。我脸上陪着笑：”我也没逼你什么啊。“

老韩面色警惕，轻轻挽着我的胳膊，低声道：”她是谁？“

我喃喃道：”我他妈也不知道她是谁，下午上网的时候认识的，就坐我旁边……她知道我叫陆仁之后，这货上来就发神经。“

上午遇见的美女眉目带煞，拿着一把刀子，步步逼近，声音逐渐发冷，即便看不出什么，想来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姓陆的，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把东西交出来，这是最后一遍了，你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这玉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惹得这疯婆娘发癫了，变回男人固然好，做得这么极端，就算坐牢都不怕的，我倒是第一次见。我嘿嘿笑了笑，先安下她的心再说：

”信，信……“

说着，我不断地把老韩往身后推，结果老韩根本不会我的意，反而抓着我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我低声道：“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