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哎呀”了一声,问:“你家这口子到底喝了多少?”
那声音叹了口气,淡淡道:“早上起来,胃粘膜都快吐出来了。”
“喝这么多干嘛?”
那姑娘不做声了,见我死也不喝水,愣是灌了一些进去,然后掐着我的下巴,往上一抬,药片带着水不受控制地进了肚子,我使劲咳嗽几声。药片进了肚子,又感觉眼前一片昏沉,不多时,意识又逐渐消失了起来。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意识还不算很清醒,这时候我简直都快混淆了时间的概念,首先我很懵,其次我的身体也不灵活,我整个人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迷迷糊糊一睁眼,是个小黑屋,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黑夜。一低头,发现自己在一张椅子上,被绑的严严实实,我挣了几下,绑的很死,加上药效,动都动不了。
我的心都快凉了,一抬头,见屋子东南角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眼前一堆瓶瓶罐罐,似乎在调兑着什么。
我这时候终于能说话了,但声音还有点大舌头,嘟嘟囔囔的,厉声道:“你,你是干什么的?”
听见我说话,那女人没吱声,依旧兑着瓶罐里的东西,我又问了几声,她也不答应,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朝我走过来。
我心里翻出一股凉意,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注射器,针头好几厘米长,在昏暗的小黑屋中泛着光芒。
我当然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不可能是葡萄糖什么的。
我靠在椅背上,问:“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搞我的?”
她默不作声,愈来愈近。走到我面前,掏出医用棉花,涂上些许酒精,在我脖子上细细擦着。这人头发很长,垂到后背,几乎及腰,一张脸清秀,娟秀,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却没有笑意,仿佛天生来就是如此。
她一边涂抹,一边淡淡道:“有人要买你的命,抱歉了。”
我奋力挣了几下,挣不动,心里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还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其实我胆子很大,高中那阵手无缚鸡之力,跟龙哥去东征西站,也没见得怂过谁,但这回我看着眼前这个娟秀的姑娘,只感觉她笑眯眯的眼睛里,像是透着森森的鬼气,心底发寒。
这人要搞死我啊。
她拿着注射器,抚摸着我静脉的位置,将针头抵在我脖子上。就在我怒吼出来的那一刻,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刹那间光芒照亮了屋子。门口那人不高不矮,身体消瘦,一双眼睛宛若不反光一般,看不出什么神色,手里握着一把结实的消防斧。
明海站在门口,淡淡道:
“你叫程归海,对吧?“
针头不动了,那个人扭过头去,看不清她的脸,明海面色平静。
就这么对视了好半天,她突然问:
“你是谁?”
明海轻声道:“把人放了,能从轻处理,你还有机会,做个好人吧。”
那个叫程归海的女人跟明海对视,片刻后,温柔道:
“看来今天,你也得留在这儿了。”
明海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拎着消防斧,大踏步走过来,单手推了推那副平光眼镜,道:“那你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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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说实话,从最开始到现在,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屋里气氛剑拔弩张,我坐在椅子上,看见明海一步一步走过来。拿着针筒站在我身边的女子扭过头,盯着明海半晌,轻轻将注射器带上针套,走了过去。
两人接近的过程一声不吭,一时间,我简直有种错觉,她们俩像是两只心照不宣的豹子,在平原遇见,便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药效还没过,大脑依旧昏沉,脑子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我挣了挣绳索,很紧,也不知道打了多死的结,低头一看,这他妈简直是**,我都差点骂人了。
这俩人正面交锋,我对明海心里没底,她的身体很羸弱,她成天坐在家里打代码,要么就是坐在家里发呆,即便是在大学度过了几个月的生活,体质也不见得改善到哪里去,然而我虽然高中刚毕业,看网上各种键盘侠撕逼,互吹大学生涯,也差不多知道了,大学是最能拖垮一个人身体的地方。而对方不知什么底细,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丫可是要买我的命啊,买我的命?多少钱能买我的命?这可不是买猪肉,这是2018年吧,还有杀人买命这种操作?
我越来越担心明海,眼见两人一声不吭,愈走愈快,我简直睚眦欲裂,口齿不清地吼道:”明海!“
可能是我说话声音太小,或者说药效还没过,我的声音简直像是口含大X。明海无视了我,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只是平光镜面反着摄人心魄的光,她悍然抡起了消防斧。
天知道这消防斧是哪儿来的,这地方黑漆漆的,想来应该是某个废弃工厂,废弃工厂也有消防措施,消防斧从墙上拆下来防身用的。先前坐车路途遥远,这儿应该处于东北边境的某个小镇,这种地方的工厂都很尴尬,放着浪费土地,拆了吃力不讨好,也鲜少有人路过,求救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斧头虎虎生风,然而速度着实有点慢,被那称为程归海的女人轻描淡写地躲开。以前的龙哥都曾经说过,变成女人之后,似乎体力也会跟着下降,明海本身就不是运动型的,一斧头没中,被程归海轻描淡写躲开,拿着斧头对峙之际,居然微微气喘了起来。
程归海刹那转身,一脚踢中明海手中斧柄,明海受力不稳,居然斧柄脱手,斧头叮当掉在地上。其速度敏捷,让我心中一惊——我只在龙哥发飙的时候见过这种速度,再看这程归海面无表情,轻车熟路般,见明海斧头落地,霎时间单脚蹬地,单手掏出兜里针筒,朝着明海冲了过去。
那药物不知道什么效用,但这家伙带着我上了火车,路途遥远,一醒来就要将那药物注射进我脖颈里,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见状我心里大惊,吼道:“我日你大爷,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他吗敢不敢把小爷松绑了,老子把鞋一脚塞你X里……”
我一口脏话下意识骂了一半,就这当,程归海依旧没有丝毫停滞,那针筒扬起,明显是朝明海脖子去的。却见明海丢了斧头,脸上依旧表情平静,那喘息声也没了,而是敏捷向后一撤,躲过迎着脖子来的一针筒,电光石火之际,也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喷雾器,朝着程归海脸上喷去。
我一口脏话刚骂了一半,战况急转直下,就毫无底气地小了下去。听见喷雾器朝着程归海脸上狂喷,嗤嗤声不绝于耳。就第一下,程归海明显顿了顿,随后几下,她的身体就摇晃了起来。也不知道那喷雾器里又装着什么东西,但看药效之快,估计也是什么速效麻醉剂之类。
程归海身体摇晃,逐渐跪在地上,明海单手用喷雾器朝程归海脸上喷,那喷雾器是真空罐装,说是喷雾器,一时间只看见白雾喷射,哪有喷雾器量这么足的,很明显做了什么改装。她却也没闲着,慢慢去捡地上的斧子,一遍紧紧盯着程归海一举一动——可惜这斧子没了用途,只听一声闷响,程归海倒在了地上。
我简直目瞪口呆。
见程归海倒地,明海没有上前,而是用袖子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生怕先前喷出的喷雾吸入口鼻中。见地上的程归海还没有动静,她这才舒了口气,将斧头扔在一旁。
先前明海的动作说着快,其实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期间经过数次博弈,这时候微微气喘了起来,这才看向我,平光眼镜后的眸子漆黑如墨,走过来,解我身上的绳子。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躺着的程归海,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妈的,刚才吓死我了。”
明海点了点头:“这家伙确实难办,有个姓杨的警察告诉我,这个人以前杀过一个人,手段相当残忍,他用塑料布铺好浴室地板,把被害人的皮剥了下来,然后将肉块,骨骼烹熟,分数次喂给流浪狗,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听了,我也心中一阵发凉,如果明海这次不来,恐怕被剥皮喂狗的人就是我了。我苦笑道:“你不怀疑我了?”
明海看了我一眼,继续给我解绑,这结系的相当死,结扣简直粘在了一起,片刻无果,明海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尖锐的东西,她淡淡道:“我早就说过了,从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