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就是个这么皮的人啊。”老韩笑道。

龙哥笑了：“那太好了，我就喜欢皮的人，我看看饭店，来，咱几个哪儿也别走了，直接去喝酒吧，我看那羊肉串就挺不错的！”

老韩点点头，道：“那就走吧，挺长时间没吃串了。”

陆仁一直揣着兜跟在两人身后，才掏出一支烟，没来得及点上，就见两人都说要吃羊肉串。吃羊肉串怎么能不喝酒呢，喝酒哪有白天喝的？陆仁愣了愣，问：

“你俩确定？就羊肉串？”

老韩道：“就羊肉串。”

“哪有白天吃串的？”

“白天怎么就不能吃串？”

“吃串不是得喝酒吗？”

“对啊。”

“白天就喝酒？一天不就废了吗？”

老韩淡淡道：

“那就喝到晚上呗。”

龙哥一听这话，眼里亮出光来，一拍老韩肩膀，将她拍的一哆嗦。

龙哥大笑道：“对！咱就喝到晚上！陆仁你自己看看，我们俩娘们，说话都比你敞亮，你还是不是老爷们？”

“……你说你妈呢？”

龙哥一瞪眼睛，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胳膊，挥舞着小拳头，道：

“你信不信我削你？”

旁人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女孩挥舞着拳头，还说要削人，皆是忍俊不禁，侧目两眼，面带微笑地走了。陆仁却噤若寒蝉。

看了眼不远处的串店，他硬着头皮，突然觉得白天吃串也没什么不好，将手里烟扔到地上，踩灭，道：“那就走吧。”

第三百章：

（先前两章的章节名错了……）

串店在步行街的不远处，老韩拿着烤串，走在前面，期间只用了十五分钟的路程。她认为中午吃烤串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行为，但奇怪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很多了，于是对于这种行径，再也没说什么。中午吃饭其实有很多选择，譬如肯德基，德克士，这些都是很好的快餐，但吃串可以喝酒，她突然很想喝一些酒，于是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陆仁抽着烟跟在两人身后，吐了口烟气，有些纳闷。他眼里看来，老韩是一个很端庄的女孩子，即便她从根本上是不是一个女孩子还需存疑，但她的确做好了一个女人需要作好的一切，端庄，美丽，温婉。这些跟路边的烤串应该不沾边，但两者之间似乎也并不冲突。他看着老韩的背影，先前买的项链在她的脖子上灿灿生辉，午后的阳光在项链的反射下变得非常柔和，她的脖子依旧好看，修长，美丽，像是天鹅的脖颈。她也依旧跟以前一样，她也依旧笑吟吟的，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某一刻，陆仁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怎么了解这个女孩。

串店就在前方，牌匾看上去很土，红底镀金字，写着“好运来串店”五个字，随处可见。在店门口，陆仁识趣地扔了手里的烟，老韩也吃完了手中的烤串，将竹签扔掉，几人进了串店。进了店，老韩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包间，轻车熟路，似乎以前来过一样。

陆仁和龙哥也跟着她走进了包间，找了个地方坐下，老韩捧起菜单，看着上面的菜名。

“麻烦来二十个烤串吧，三瓶啤酒。”服务员进来之后，老韩朝她笑了笑，举起一只手，道。

“二十个烤串，三瓶啤酒，没有别的了吗？”

“到时候再点。”老韩淡淡道。

服务员点点头，拿着账单出门去了。陆仁拿着菜单，欲言又止，老韩轻声道：“服务员在饭点都比较忙，点单别太犹豫，先点自己想吃的，到时候再点，比较好一些。”

陆仁想起来老韩以前在饭点干过活儿。大学生兼职的倒是有，也都端过盘子，发过传单，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盼头，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大学生，现在只是兼职，并不长久而已。但老韩不一样，她似乎并没有读大学的意思，尤其家里还有一个小妹妹，端盘子似乎变成了她以后的人生，两者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陆仁将桌上的水壶拿过来，给老韩倒了杯水，问：“跟小妖一起，日子挺苦的吧。”

“也没什么苦的，就那样，家里人让我照顾好妹妹，说他们都有空，抽不开身。其实习惯了之后，觉得也没什么，只觉得……好像提前当妈了一样，小妖在我看来不是我的妹妹，倒像是我的女儿。”提起小妖，老韩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

“你爸妈呢？不给打点生活费什么的？”陆仁低声问。

“都忙，都累。”老韩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

陆仁也识趣地没说什么，他出门，朝服务员要了个烟灰缸。其实在店里抽烟是没什么的，但是拿着香烟进店，总觉得不太礼貌。他点了支烟，一旁低着头的龙哥也将手伸过来：“给我一根。”

陆仁无奈地递给她一支烟，后者叼在嘴上，凝视着手机，一声不吭。

陆仁只得苦笑着用打火机给她点上。

这一幕看上去很寻常，自从给她点上烟之后，陆仁就再没说什么，他拿着菜单，冥思苦想，想着过会儿吃什么比较好。但老韩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感觉，坐在椅子上的她，凝视着龙哥。

龙哥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按相貌来说，龙哥的相貌的确很不错，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看上去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因为身高的原因，她看上去并不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反而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像是永远也长不大。如果不是她右眼一条斜斜的刀疤，老韩根本无法将以前的白海龙和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在老韩看来，龙哥跟自己是不一样的。即便老韩如何想要接近陆仁，但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奇怪的隔阂，老韩最开始以为那就是一层窗户纸，只需要鼓起勇气，伸手捅破，就可以得到陆仁。但后来她发现，似乎并不是如此，她和陆仁之间的距离，似乎不止隔着一道坎，这条坎里有很多东西，也有很多阻碍。

而龙哥似乎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老韩觉得这一切有些荒诞，对于陆仁，她付出了远超过龙哥的努力。但似乎到了最后，获胜的永远是她。

龙哥依旧低着头玩手机，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嘴里叼着的香烟袅袅燃烧，那烟雾以窗外的车水马龙为背景，像是一缕发亮的丝带。老韩看着她，不自觉的，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嫉妒。

但是很快的，这嫉妒就被她自己惊觉。她怔了片刻，摇了摇头，喝了口水，掩饰内心的动摇。

龙哥发话了：“陆仁！”

一旁看着菜单的陆仁无奈扭头，问：“干嘛。”

“我突然想吃皮蛋了。”

陆仁看了眼菜单，翻了几页，确定上面没有皮蛋这个菜式，无奈地问：“都到了串店了，你能不能吃一点这儿有的东西？”

“我哪知道，突然想吃了，你去问问后厨，看这儿能不能做。”龙哥依旧看着手机，头也不抬。

老韩迫不得已，开口道：“如果菜单上没有的，后厨也不会做的。”

龙哥倒是不做声了，被手机上的东西摄去了注意力，片刻，脸上还露出一抹傻笑，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