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已经转化为手提箱被提尔比茨拎着,古道蹲在一旁手里握着一块残缺的甲胄组件,仔细观察这东西总觉得越看越像老师曾经的作品,这样的相似让他不禁叹气,狮子王不愧是神灵,所用的手段确实是远超常人的水平。
“见面就进攻真的没有问题么?”倚靠在铁血特有的——有着鲨鱼般凶恶造型的舰装上,欧根亲王时刻都是那样游刃有余的轻佻姿态,不过在场之人都习惯了她这副态度,也就提尔比茨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古道从不限制手下的发展,除非她们主动触及人格的底线。
但好在,尽管画风看起来都是在冷酷、暴力、邪异间转换,但他的部下们都没有真正的恶人,充其量也就是看起来像罢了,所谓有什么样的首领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没有合作的前提,出手是最好的选择。”随手甩出那节金属,古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继续道,“这些东西叫肃正骑士,还会遇到的,分为两种,一种是活人穿披覆甲,只是战斗力惊人的重甲骑士,而另一种就是这样活人的灵魂通过某种仪式拉扯覆盖在虚无的甲胄中充当纯粹的战争工具,不会疲惫,不会惧怕疼痛受伤,也不会对命令迟疑,看做机器人并无不可。”
“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金属重靴一脚踹开了最近的一节金属,轻佻和傲慢的姿态是她的骄傲,但并不意味着她会蔑视人的尊严,正相反,骄傲的人更清楚人的尊严是何等的重要之物,这等来历的敌人既显得悲哀又显得痛苦。
“这跟你踹它没有必然关系,欧根。”提尔比茨终归忍不住开口道,她这般严谨的人本就是铁血里位置较为尴尬的,不论是欧根亲王还是齐柏林都是一路性子,所以她才会被孤立,当然,姐姐俾斯麦的太早离去也是促进了北方的孤独女王诞生的一环。
“没关系,不必太在意,灵魂已经被解放,留下的不过是罪恶的躯壳,”在欧根出言反驳前,古道倒是先一步解释道,不过这话称其为解释有些牵强,倒不如说是说明,“这些肃正骑士其实是自愿的,从生命的角度上没什么尊重的必要。”
“自愿的?”“从生命角度?”
同样是在注视那些甲胄却沉默到现在的八重樱发出疑问,同时疑问的还有提尔比茨,不过倒是问的不同的东西。
“圆桌骑士盛行的时代是骑士道的鼎盛期,亚瑟王麾下著名的圆桌骑士多达百位往上,但除去圆桌骑士这一尊号外还有着无数骑士和骑士侍从们,他们渴望着成为圆桌骑士为骑士王效力,除去对骑士精神本身的崇尚外,他们对骑士王的效忠精神异化的好似宗教,教士之于神明,那么为王奉献自己也算不得不能理解的事。”
“毕竟宗教这种东西,狂信者便是如此,他们为王奉献自身,变作这样也失去了本身的骑士精神,不论老弱妇孺,挥剑皆不犹豫,从生命角度没有尊重的必要,而从忠诚上,他们都做到了极致,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种可取之处……”提尔比茨咬牙,“怎么能算!”
“事实如此,无法接受是另一回事了。”古道语调平静,摊了摊手,“为了自己的理想献身是一件值得尊重的事,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会看不惯,会生气,会毁了他们,他们的忠心会有他们的王欣赏,我们只需要先送他们上天,接下来送他们的王上天。”
“骑士和王的关系弄成教士和神明,真是讽刺……”昔日的逆神巫女在宿主的岁月里倒是对神明这种存在没那么大的恶感,尤其是本身有着神明议会的情况下,但这种现状也不由让她叹气道。
“不,这不扭曲,”古道抬起食指摇了摇,然后弯下身来双手举起那散乱的甲胄里最大部分的胸甲,举到与视线平行,暗蓝色的魔力通过双臂在甲胄表面的纹路上面游走,“因为如今的他们的王确实是神了,不然也做不到这种程度,这种技巧与魔术无关,是上升到灵魂研究层面上的。”
咣的一声,属于圣城骑士的特有纹路发出了有形的冲击震开了古道的双手,并指向了西方。
“盔甲上残留的灵性还在指向他们效忠的王,真是悲哀的忠诚心,殊不知他们被做成这种模样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了一切记忆和情感的抹除,只剩下了遵从命令。”
也不管那坠入沙地的甲胄,古道招手道:“走吧,西边,潘多拉的灾厄值余裕没那么高了,我们得步行,欧根和提子,还记得我叫你们带的斗篷么?”
“请不要叫那种奇怪的简称……”
“那叫你北宅呢?”古道以认真商量的语气问,但些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恶趣味。
“那又是从何而来的称呼,不,应该是外号吧?”
提尔比茨的抗议被古道自然的略过,接过了即便在抗议也还是拿出来的几个斗篷,都是淡灰色的斗篷,没什么特色,没什么特色就是最好的。
“好吧,不开玩笑了,接下来你们沉默着听我说,待到再出现人的反应也不要说话,我去交涉,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圣城,哪怕进去不了也没关系,总之收起舰装跟我好好走,欧根你真的该改制一下你的舰装了,太吸引眼球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