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才横七竖八地躺在同一张榻榻米上，身下的被子也斜的乱七八糟。

纲手仔细回忆了下，白天时两人都喝醉了，信扶自己回得旅店，应是在此也撑不住倒地就睡了。

瞥了眼一旁的信，像个睡美人一样。

衣服也很完整……

纲手摸了摸自己的绿色外袍，心道。

但很快，她烦躁地将绿色外袍脱下，随意扔至一边，露出了矫健的身材，灰色的布料几欲遮掩不住她胸前的汹涌。

在想什么……

走至窗前的桌子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家家户户的灯光也早已熄了，显得有些冷清。

纲手将两腿伸至了桌子上，一手垫在胸下，一手握着茶杯，轻轻摇晃着椅子，发出“嘎吱”的声音。

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忽地从窗外闯进来一阵凉风，轻抚在纲手露出的肌肤上，要将她那最后一点酒意驱散。

身后响起了声音，是信在此刻醒了。

余光看去，他已经坐起了身，单手扶额，锁眉思虑着什么。

这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纲手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是，连孩子都有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除了已故的弟弟，纲手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后辈了。

一直以来她都将信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而在看到信的女儿时，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年岁称得上是一个老人了，但纲手却从不这么认为，而在确切体会到自己一直照顾的信长大成人时，她终于有了这样的感觉。

她老了吗？

不再被依赖的感觉，也不怎么好啊。

原本所预想的终于没有约束了，却也没能让她有多快乐。

早知道就在火影的位子上多干几年了。

杯子中的茶水也在随着椅子的晃动波澜四起，纲手看着自己如年轻女子一般光滑修长的双腿怔然出神。

“不好意思纲手大人，我白天也是头太晕了，没想到直接在这里睡着了。”

“……嗯。”

“纲手大人，我们喝多了之后……”

“嗯？”

“没什么！”信讪然一笑，缓步来到纲手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也想为自己倒杯茶，却正看见茶具旁边那双光洁白皙的脚。

红色的指甲油……

纲手看了眼信僵在半空的手，又看了下自己毫无形象的姿势，却并未把腿收回去。

“怎么了？”她淡淡道。

“……没事。”

茶水入腹，信顿时感觉自己好受多了。

他也倚在了椅子上，眼神朝向窗外。

“已经这么晚了啊。”

“嗯。”纲手平静地发出一个声音。

静。

酒意像是还未消退，让信感到一阵头痛与积郁。

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外面的夜色各怀心事。

“什么时候回去？”纲手忽然开口问道。

“……白天吧。”信思虑了下说道，“你呢？”

“等我想回去了自然会回去的。”纲手则是说道，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想管我？”

“我哪里敢。”信无奈道。

纲手嗤笑，“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