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做的再好，青史留名又当如何？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恐怕一些真相也会慢慢的淹没在岁月长河之中，而我季望舒一生做事，也无需向后人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沈浪大概有些了解季望舒了，这就是两个人的两种活法。

季望舒是那种可以‘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人。

沈浪是个俗人，他想吊打诸天，可他不会像季望舒这样为了这个付出一切。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而你，不想当那井底之蛙。”

“好句，你总结的？”

“没错。”沈浪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动漫里的，小说里的，经典台词，这些他背的可比蜀道难六多了。

“凡人确实无法窥探斗转星移，可若是超脱，或许可以看上那么一眼，不当这井底之蛙。”季望舒见沈浪这么懂，不禁对他有了几分知己之感。

这个人也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身无彩凤双fei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懂我了？

这首诗看上去是情诗，可重点是在这心有灵犀之上？他在隐藏着什么？

季望舒不愿意相信，也没法相信，这春去秋来生老病死，王朝更替斗转星移，是他临时总结的。

沈浪完全说出了季望舒心中的担忧，她担心自己看不到更远，担心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季师姐，我们二人论道吧。”沈浪郑重的跪坐，身板都挺直了一些。

泡到季望舒是要帮她找到她要走的道，沈浪还是想试试。

“可以，今日贫道指导之后，你在贫道的院子里自行修行就好，这里的灵气很充沛，你现在修为太低，贫道想更多的指导你也做不到。”季望舒也肃穆了几分。

论道是一种交流，也是一种挑战。

“咳咳，对了，季师姐，引经据典方面我可能差一些。”沈浪得给季望舒打个预防针。

他厉害的在于超前的知识，无数前人大才总结出来的经验，但让他咬文嚼字，任何一个学了几年的书生都能吊打他。

就像是玩诗词，他压根就不能给人家出题的机会，不然大概率会出丑……

“无妨。”季望舒摇了摇头：“同时被三家看中，本身最出彩的还是商家，贫道不会看低你。”

沈浪总结出了她心中所想，她已经开始把沈浪放在同等上了。

“那我们开始。”

“季师姐，你现在的道是什么，你认同太上忘情道吗？”沈浪郑重的道。

百家论道他只是听洛曦说过几次，基本都是这么个开局。

当然，洛曦基本上是把别的家贬的一文不值，仿佛只有阴阳家才是正统一样。

“贫道的道还没有寻到，贫道最近一直在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贫道。”

“贫道认同太上忘情，太上忘情追求天人之道，摒弃一切，成为圣人。”

“可，你只是因为修为受损就放弃了太上忘情道，只追求修为的超脱，而不是追求心的超脱，是否舍本逐末。”沈浪想到这个心的超脱，总觉得有些熟悉。

“心的超脱？”季望舒仿佛抓住了什么。

“没错，你们修行，全是看修为，而不是看内心吗？”沈浪疑惑道。

古人不是都喜欢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吗？怎么看季望舒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这样，她们只是为了修行而修道的吗？

“呼……有一部分看心，也就是道境，但道境不是全部。”季望舒摇了摇头：“贫道放弃太上忘情不是因为修为大道断了，而是那一刻发现太上忘情不适合贫道，无法让贫道超脱。”

“我见到的太上忘情，似乎也没人能做到吧。宇文道首也还在为皇家效力，哪怕是为了还因果。他拿起这么多，想过放下吗？”沈浪单纯的以为所谓的太上忘情就是佛家的放下。

“因果是天道，谈何拿起放下？”季望舒觉得沈浪的说法很有趣：“打个比方，贫道杀了洛曦，告诉你放下仇恨，你就可以超脱，你会放下吗？”

沈浪没话说了，甚至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草，这佛家的玩意真不靠谱，我特么哪来的禅意啊！

他这才想起来，他本身也不认可佛教。

和季望舒这种人论道，去说自己都不觉得能站住脚的道理，可能真的会像三国志11那种游戏里一样，被聊到重伤。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季望舒轻声道：“孔子说得对。”

“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太上忘情不适合贫道。太上忘情的最后一步是斩，因果还尽，不留遗憾，成天人之境，可上次贫道发现天宗被皇家影响颇深，想要斩断这一切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可以说是欠了一世，想要达到一品都难，更何谈超脱。”

“这是皇家把天宗坑了啊……”沈浪吐槽道。

“互相成就，天宗若不是国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福地，那么多的材料用以炼丹修行。”季望舒道：“天宗的修炼方式本就是苦修，可那样只会离大道更远。”

“你愿意为了你的道付出什么？”沈浪继续道。

“为了我的道付出什么？一切吧。只要我觉得它是对的，一定会走下去，不管是什么样的道。正道也好，邪道也罢，都是属于我的道。”

“无论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