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先生的双手攥紧,胸口在急剧起伏。
虽然马修说的不是他家的事情,但还是刺伤了他心中的伤疤。
他长叹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平淡的问道:“马修大人,您的时间非常宝贵,我也一样。您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马修轻抿一口茶水,将茶杯放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希望在攻打诺曼底时能得到先生的帮助。”
赤先生皱了皱眉头,婉言提醒道:“我是勃艮第公爵的封臣,不能私自接受你的邀约。”
“如果我不听主君的命令就私自行动,岂不是形同叛逆?”
马修严肃的说道:“如果主君不把封臣当人看,封臣又何必忠诚呢?”
赤先生最听不得这话,勃然大怒道:“这是乱臣贼子的行为,我...”
“朱文奎,事到如今,你还要如此迂腐吗!”
马修双眸中精芒一闪,忽然用汉语爆喝道。
赤先生的手一抖,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猛地站了起来,忽然发现马修说的是汉语,冷汗涔涔的从额头上滚落。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第一二五章 血染玫瑰
朱文奎揭下面具,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三宝太监的手伸得太长了。我已经逃到西欧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马修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几分玩味看着朱文奎。
建文帝朱允炆的大儿子和简太子朱文奎,据传说在靖难之役中和父亲一起死于**,却没想到跑的这么远。
果然是虎毒不食子啊,建文帝还是舍不得让儿子给他陪葬。
马修的目光让朱文奎心中发毛,但他还是冷冷的和马修对视。
既然知道自己的结局,朱文奎倒是坦然了许多。
“马修先生,父皇已经死在了应天府,你们不用找他了。我自知必死,还请马修先生放过我的部下,他们只是在保护我,是无罪的。”
马修微微一笑,示意朱文奎坐下。
“赤先生,坐。”
他没有继续提朱文奎这个名字。
朱文奎感到十分诧异,但看来事情还有转机,也就没有坚持。
小心翼翼的在马修对面坐下,朱文奎的心中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就在他思索语言时,马修先开口了。
“赤先生,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宝太监,也和赛里斯国没有关系。我是热那亚商人,现在是法兰西王国的伯爵,仅此而已。”
“真,真的吗?”求生欲是人类的本能,只要还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朱文奎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十分优渥。现在虽然落魄,好歹也是个子爵,求生欲望自然很强。
只要想活就行,马修就怕遇到那种愣头青。
如果朱文奎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家伙,今天的谈话也没有必要了。
幸好这些年的流浪生活让这位堪称大明吉卜赛人的倒霉太子学会了很多。
他至少学会了妥协和退让。
马修的汉语让朱文奎的心情稍微安定一些,在紧张的时候,能够听到乡音会极大的舒缓情绪。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朱文奎心中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憋不住了。
“马修大人,您对我国的历史为何如此了解,您去过我国吗?”
“没有,只是读过一些书。”马修实话实说。
大明朝他确实没去过,他读的是一些明朝历史相关的书。
朱文奎的双眸一亮,带着几分忐忑问道:“你认为那个人是篡位者吗?”
“当然是。”马修干脆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叛逆居然能夺取天下,真的是天命不在父皇吗?”朱文奎不甘心。
马修毫不留情的说道:“赤先生,燕王固然是篡位,得位不正;可令尊也是僭位,登上皇位同样有争议。”
赤先生愤怒的站了起来,刚想咆哮忽然想起这是在贡比涅,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马修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国的继承法。我国是嫡长子继承法。嫡长子的继承优先级高于其他嫡子,其他嫡子的继承权又优于庶长子。”
马修微笑着说道:“赤先生不要激动,请坐。”
朱文奎气鼓鼓的坐下,不满的说道:“马修先生如果不能说明白,我绝对不会为你出力。”
马修平静的说道:“令祖父懿文太子朱标的嫡长子是朱雄英,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对吗?”
尽管马修不避讳的直呼其名让朱文奎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点头。
“朱雄英不幸夭折,懿文太子的次子是令尊,三子是吴王朱允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