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床铺的时候,谢菲尔德又念叨起来了:“厌战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您和伊丽莎白女王陛下要这么大的床有什么用呢?我敢保证,这张双人大床有百分之七十的面积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就算是左右打滚,也会始终空出来四分之一左右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我也有一个问题,”厌战微笑着说道,“舰娘被狠狠地击中后脑勺,应该也不会死的吧?”
“……抱歉,请坐,我来为您穿袜子。”
总不能真只穿着睡袍下楼,上半身倒是还好,平平无奇的小身板什么也看不出来,光着腿和脚丫有失体面。左挑右选,厌战穿上了两条纯白的过膝袜,紧致的袜子包裹着细嫩的小腿,脚丫塞进胖头鱼棉拖鞋,厌战满意地点点头。
“好!这样就可以了。”
其实这双袜子也是幼儿款的——谢菲尔德欲言又止,想起了厌战的大宝剑,又想起了舰娘被大力击中后脑勺的确不会死,甚至不会受伤,只是会感受到脑壳裂开一般的痛楚,她还是闭上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谢菲尔德又跑去叫其他人起床了,随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这座有点冷清的城堡也逐渐恢复了生机,厌战简单洗漱了一下,顺着环形的楼梯一路走下去。
一楼的大厅十分宽阔,四周的墙壁和架子上零星点缀着许多画像与裱起来的字画,最大的一副画像则是位于厚重的棕色双开门对面的伊丽莎白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带着淡金色的王冠,手中拿着权杖站在一处王座前,显得威严十足。
棕色的双开门上印着繁复的花纹,光滑的门板和老旧的门把手上似乎带着些油气,又像是刻着某些古老的历史。厌战推门走进去,顺便在门口脱掉了鞋子,白丝包裹的小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镶嵌在墙壁上的壁炉正熊熊燃烧着,将整个大厅都照耀的火红而温暖,壁炉前的躺椅上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舰娘,还有人在沙发旁边忙活着,大厅顶部的繁复吊灯散发着熠熠光辉。
躺椅上的舰娘放下书,有点惊讶地说道:“早安,厌战,难得见到你起得这么早。”
“早安,欧若拉,可不是我想起这么早的,只是睡不着了,”厌战坐在沙发上,舒服暖和的感觉一下子让她又有点昏昏欲睡,“不妙,给我一杯水,突然变得好困啊。”
旁边递过来一个玻璃杯,厌战双手接过去,捧着杯子便是吨吨吨。一杯凉水下肚,总算是精神过来,厌战将杯子递回去:“纽卡斯尔,今天轮到你早起收拾大厅吗?”
正在沙发和瓷桌旁收拾东西,那是家里的另一个女仆,纽卡斯尔。
毫无疑问,比起恶趣味的谢菲尔德,或者丢三落四,可能到现在还没起床的爱丁堡,纽卡斯尔才是一个合格的女仆。她总是安静、精致、落落大方,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所以她是城堡中的现任女仆长,谢菲尔德和爱丁堡只能算是充数的。
纽卡斯尔接过杯子,擦了擦放回原位,随口说道:“厌战已经很久没有早起了吧,最近两个星期都是我。”
“诶,那可真是辛苦,没有人和你换班吗?”
“和谁换呢?谢菲尔德热衷于叫大家起床,爱丁堡作为女仆完全不合格,还是说,那位热情十足的格罗斯特小姐?”
前两者倒也罢了,再如何惫懒那也是知根知底的姐妹,那位莫名其妙的格罗斯特小姐就不要再说了,即便是纽卡斯尔,想起来就感觉头痛。
厌战还真不好评价这个,格罗斯特,那也是个优秀的女仆,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她只能附和地干笑两下,连忙问道:“除了她们呢?我记得以前的话,光辉小姐、可畏小姐也会下来帮忙。”
“是啊,两个星期以前是这样,”纽卡斯尔摇了摇头,这点工作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想想就感觉有点好笑,“自从两个星期前,胜利小姐从外面捡回来那位……嗯,自称是光辉的‘光辉小姐’之后,她们就热衷于陪着那位小光辉了,早上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坐在躺椅上的欧若拉笑着说道:“是啊,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替那位小光辉穿衣服,逗她玩,胜利和可畏有一半的时间要为此吵起来。”
“诶——这么麻烦的吗?怪不得最近老是看到她们凑在一起。”
厌战拖长了声音,好笑地问道:“那家里的孩子们有没有嫉妒?可畏和胜利以前经常陪她们一起玩,现在好了,都跑去陪小光辉了,她们有没有生闷气?”
欧若拉想了想说道:“小天鹅她们没有什么,都是善解人意的乖孩子,倒是感觉女王陛下生闷气的时间比较长一些……”
“哦,那是正常现象。”
不多时,陆陆续续也有其他舰娘起床了,打着哈欠跑下来,几个关系要好的舰娘挤挤攘攘地坐在沙发上,乖巧一点的跑去拿了凳子。其实直接坐在地毯上也无所谓,然而皇家的舰娘都懂得矜持。
“早安,厌战小姐,纽卡斯尔小姐,还有欧若拉小姐……”
“喔,小猎兔犬和大斗犬,今天没有赖床吗?”
“新月才喜欢赖床。”
“什么嘛!我才没有,都是彗星和小天鹅的错。”
“阿瑞托莎?!你的鼻子怎么了?”
“哦哦,没事,不用担心,刚刚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水打翻在桌子上了……”
“打翻在桌子上和你的鼻子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我来说我来说,她刚才收拾的时候手忙脚乱,把脸撞在桌子上了!”
“加拉蒂亚,你给我闭嘴!”
厌战缩在沙发里面,看着转眼间便闹哄哄的大厅,她坐在最靠近壁炉的地方,最终还是有点昏昏欲睡了:干脆睡一个回笼觉,什么时候吃早餐再叫我起来好了。
毫无疑问,大家一直都是要在一起吃早餐的,光辉、胜利和可畏还在楼上逗弄小光辉,伊丽莎白女王陛下肯定还要赖床,八点钟能吃到早餐就是算好的了。
打个盹吧。
只是这时大厅的双开门忽然猛地被推开,由此产生的冰冷气流呼啦一下盖过了壁炉的热气,厌战顿时打了个哆嗦,嚷嚷道:“谁啊,慢点推门,风都吹进来了。”
“啊,抱歉抱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是一个淡紫色偏灰短发的女仆,一身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身材姣好,面色冷酷——就是看着有点呆,被厌战呵斥了一句,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便开始低头道歉。
见到来人,厌战缩在沙发上,没有话讲了,她用眼神示意纽卡斯尔,是你出马的时候了。
毕竟那是格罗斯特,作为女仆的能力还行,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别的不说,脑子没问题的自由舰娘,怎么会整天跑到她们这里来,就是为了训练“女仆守则”?我们可是港区舰娘诶,你这么自来熟合适吗?
虽然暂时没有指挥官吧,但那我们也是港区舰娘啊。
哦,严格来说,可畏和那个刚刚捡回来的小光辉也都是自由舰娘。但是那能一样吗?光辉多厉害的舰娘啊,可畏已经变成港区的形状了,光辉就是她的亲姐姐,谁敢劝她离开姐姐都是阶级敌人。
格罗斯特又是怎么回事啊,这里又没有她的姐妹舰,倒是和大家都算是熟人……熟船,但是大部分原因都在于这家伙是自来熟,每天都从舰娘总部跑过来做女仆,跟在纽卡斯尔身后学“女仆守则”,晚上再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