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为就像是为了用糖纸折五角星,就拿买房子娶老婆的钱从星月蝴蝶手中买了一家糖果加工厂,”江风评价道,“而且违和的地方比较多,比如你并没有掉头发,每天过的也不痛苦,和记性不太好这个重点并列显得非常突兀。”
“我掉头发啊,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三天后,枕头边就会发现好多小头发。”
“重点是这个吗?”
江风悠然自在地提着鱼竿,她半躺在沙滩椅上,尖尖的狐狸耳朵顺着海风不时地抖动着,比起叶洛的痛苦面具,江风显得放松又快活。
比起刚才唯一不同的是,她小腿下的脚凳没了……叶洛刚才心事重重地从港区中走出来,直接来到码头上,抢走了她的脚凳坐在屁股下,搞得江风不得不找回自己的塑料拖鞋,将莹白的脚丫放在拖鞋上。
瞥了眼愁眉苦脸的叶洛,江风将鱼竿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弯腰拿出桌下的保温箱,从里面摸出一盒雪糕:“要吃吗?”
“胃疼,不想吃。”
“精神状态可以切实地映射到身体上,你也是舰娘,不,舰男人?”江风挑了挑眉毛,“你可以把这个发现上报给舰娘总部,这肯定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研究的主题改成舰夫,这样我青史留名的时候也好听一点,不至于被几百年后的指挥官拿着课本念,‘叶洛指挥官是世界上第一个舰男人’。”
叶洛看起来真的有些丧气,等江风拆开雪糕的包装,用塑料勺子挖了半勺,便自觉地凑过去,张开嘴。
“……”江风把勺子塞进叶洛的嘴里,“真有这么纠结?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戴着父亲的手表出去炫耀的小孩子,结果手表丢了,不敢回家。”
叶洛嚼了嚼雪糕咽下去,认真地说道:“不是纠结,是自己写的小说被当面念出来那样羞耻,如果这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现在已经抱着你闭上眼睛就当这个世界不存在了。”
江风左右看了看,刚才还在这里的猎人和勇敢都跑去玩了,码头上只剩下邦克山和黑炭,一个笨蛋一条狗。于是她微微颔首:“来吧。”
“你这只色狐狸。”
叶洛捏了捏江风的耳朵。
江风不乐意地摆摆头,说道:“想得到安慰的是你,色狐狸又是我,你立于不败之地。想那么多做什么?有羞耻的时间,不如自己去找英王乔治五世说清楚。”
“说什么,说我把她带来港区,看着她在港区安顿下来,然后把她忘了?”叶洛说着吸了吸鼻子,“不行,这件事肯定会在三十秒之内传遍港区,我已经在突击者和芝加哥,还有那么多小孩子面前装过大佬了,形象不能塌。”
“原来你羞耻的是这个吗……我就问问,你刚才是怎么装的?”
“还能怎么装,突击者和芝加哥都用那么信任那么尊敬的眼神看着我,我只能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英王乔治五世是本指挥官重要的安排,你们别管那么多。”
江风仰起头:“自作孽,不可活。”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比如最近劳累过度……”
“铺垫了一大堆就是为了表示自己记性不好吗?就算你大费周章让整个港区的舰娘都相信你最近确实记性不太好,那也没有改变你把人家忘记这个事实,而且这样做的后遗症太大了。”江风忽然问道,“对了,昨天你说要带我去灯塔城买衣服,我们什么时候去?”
叶洛一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江风平静地说:“你记性不好,忘记了,没事,我替你记着呢。”
“……还有这种操作!”叶洛震惊了。
他想了想,忽然乐呵呵地说道:“江风,看来你的记性也不太好嘛。”
“我怎么了?”
“你前几天才说要当我的小色狐狸,每天一起玩亲亲游戏……”
“我没忘啊,”江风放下雪糕,张开双臂,“来吧。”
一旁的邦克山终于忍不住,默默地望过来,声音低沉地说道:“要不然,我走?”
你们搁那旁若无人地说话就算了,现在还想做什么?
我听得到,听得到啊!
叶洛连忙向她摆摆手,表示不会在大庭广众做不知廉耻的事情。
“啧,无趣,”江风放下手,“违约了两次,现在你欠我两个要求了。”
“我怎么不知不觉就欠下了巨债……等等,我明白了。”叶洛忽然盯着江风白皙精致的脸颊,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懂了,这下我懂了,谢谢老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江风感觉叶洛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正拿着雪糕的手顿了一下:“……你明白什么了?”
“要想对抗羞耻心,要想对抗不堪回首的过去,光是在心里拿着小手枪把过去的自己崩几百遍是没用的,”叶洛认真地说道,“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脸,只要我不要脸,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羞耻。唉,经历过这么多,这一项我始终还是参不透,没法做到真正的无敌。”
江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在暗示我不要脸?”
“不不,哪能呢,在我心里,江风老婆永远是最可爱、最善良、脸皮最薄的,”叶洛搬着脚凳,殷勤地把江风的小腿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老婆,坐久了,腿困不困?来,我给你揉揉腿,要捶背还是揉肩膀,你尽管说。”
江风盯着他看了半天,慢悠悠地说道:“我想听你夸夸我。”
“还需要夸吗?我老婆美若天仙、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这些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评价我都不屑于说的,”叶洛笑呵呵地说道,“只有真正接触过,才能发现你的内在美,比如温柔贤淑,和气善良,活泼可爱,持家有道……”
江风重新吃起冰淇淋:“修为不过关,太敷衍了,重来。”
叶洛抱着江风的小腿,双手一拍:“就是这样,就连耍小脾气都可爱的恰到好处……”
江风茫然地望过来:“你以前会这样夸人的吗?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参透了,而是过于逃避现实,开始自暴自弃。”
叶洛语重心长地说道:“崽啊,你可能不知道社会性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这样,我把整个港区的舰娘都召集过来,然后把你的双手双脚都绑住,再用十八种不同硬度的羽毛和棍子挠你的脚心……”
“……”江风几乎忍不住勃然变色,她的脚心非常非常怕痒,这是她身体上的秘密,真正的秘密,除了叶洛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因此她在被挠脚心之后会有什么夸张的反应,一直也只有叶洛知道。
想想那个样子被整个港区的舰娘围观……
江风放下雪糕盒,正色道:“我忽然想了想,你是我的丈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刚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们来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吧。”
“事不关己?嗯?我刚才受到的心理创伤在你嘴里就是一句事不关己?”叶洛问。
“是、是幸灾乐祸,对不起,是我的心态没有摆正,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