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夫人旁边,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的少年一脸嫌弃地动着筷子,这戳戳那碰碰,脸上写满了嫌弃。
反倒是另一边的有栖川,完全没有了往日谈笑自如的风度,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齐开看着这气氛古怪的几人,脚步有些僵硬地走了过去:“...这,就是有栖川的母亲吧...怎么称呼?”
“什么怎么称呼,叫妈。”见齐开入座,齐文硕很自然地拍了拍齐开的脑袋。
齐开吃痛,皱着眉看了自己不靠谱的二叔一眼,余光扫过齐文远,却见这位北海实际的主人坐在那里,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见齐开入座了,那边一直垂眸用餐的妇人也就放下了刀叉,十分优雅地举起餐巾,抹了抹嘴唇,这才抬起头,上下审视了一下齐开:“......你就是齐文远的儿子?”
这女人一开口,齐开本能的就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这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儿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齐开。”齐开说着,刻意回避了“齐文远儿子”的询问。
然而九条似乎并没有发现齐开的这些小心思,又或者说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那里,像审视一件物件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齐开,看的齐开直皱眉。
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被像一个物件一样审视。
而齐开同时也在观察这个女人。
如果非要从容貌和气质上说,即使没有旁人介绍,齐开估计也会本能的认为这个女人和有栖川可能有点关系。
因为气场这东西实在太像了。
只是和有栖川一比,这女人身边的另一位就有些拉胯了。
齐开看了看那个满脸烦躁的少年。轻轻歪了歪头:“这位是?”
九条赖人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们难道就给我吃这个?”
齐开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和往常的晚饭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似乎还比平常要更加好一些。
这小混蛋什么意思?
齐开歪歪头,见自己老爹和二叔不搭话,他也就只能稍稍忍耐一下:“这饭...怎么了?”
“怎,么,了?”赖人重复了一遍齐开的话,脸上的暴躁愈发强烈:“你们平时难道就是拿猪食款待尊客的吗?”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九条端庄的面容显然松动了一刹那。
不过齐开反倒笑了,似乎自己这位准“小舅子”脑子好像不大好使。
轻轻笑了笑,齐开嘲笑地看向有栖川,却见她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于是齐开心里就在想这人竟然装死,等下得好好嘲笑她,怎么有个这么愚蠢的弟弟,然后才转头对赖人说道:
“是不是猪食我不知道,不过我们这一般都是根据客人上菜的。”齐开说到这故意顿了顿:“你要是觉得这是猪食那我们也没啥办法,可能今天厨房的舰娘也是这么想的吧。”
一旁看戏的齐文硕听到这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己这大侄子什么德行,他这个当叔的清楚地很。
在北极时他和齐开交往不多,不过等齐开来到美洲上学后,他和这位侄子相处的机会也就多了,对自己侄子的外号他也是耳熟能详。
行走的毒蛇嘛。
听到齐开这一通阴阳怪气,赖人显然没有怎么听明白。没办法,他东洲话毕竟二把手,还听不出齐开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一旁的有栖川妈妈可就不那么好糊弄了。
把目光从齐开身上移开,九条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齐文远,嘴角缓缓沁出一个冷笑:“你倒是把他教的伶牙俐齿。”
齐文远沉吟了一下:“天分。”
九条冷哼一声,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但是这可急坏了旁边的赖人。
作为正处在一个十分敏感时期的少年,他虽然听不出齐开话里的意思,但是看齐文硕和自己老娘的表情就知道齐开刚才肯定没说好话,于是这位九条家打大少爷当场就炸了。
“你敢骂我?”他说着,愤怒的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朝餐盘上摔去。
顿时,一道菜品的盘子直接被筷子砸裂了。
原本还抱着调侃的心情的齐开瞬间就变了脸色。
说归说,闹归闹,你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敢给我发火?齐开瞪了瞪眼,看了一旁依旧沉默的有栖川一眼,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坐下。”
齐开的声音僵硬而刻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气盛的爷儿真的发火了。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赖人一听火气也上来了,直接切换成母语,站起身一脚踢开自己的椅子:“你这是和哥哥说话的态度吗?”
哥哥?
齐开忽然气笑了。
他才不管对方说的是东岛话,继续用东洲话回答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东岛人喊自己小舅子是喊哥哥的?”
赖人一愣,整张脸迅速红了起来。
另一边齐文硕连忙扯了扯齐开的衣袖:“错啦,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