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让我,代表家族,付出某些东西,那么现在,你就必须让我,让家族,得到某些东西。”
“而这,才是我这个家主,唯一关心的!”
齐致森看着自己面前一步不退的堂兄弟,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于像是极地的凛冬一般,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他左右看了看两边,发现在这座齐家的祖祠之中,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并没有任何人在。
这很正常,毕竟这是齐家的祠堂,除非是身份极为特殊的舰娘,否则是没人可以进到这里来的,尤其还是家主在祭司祖宗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齐致森的眼睛突然像饿狼一般凶狠了起来。
然而齐致声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继续诉说着他的那一套思维模式。
“告诉我,爷爷当年告诉大伯,后来又传到你手里的......关于猎户座的事情。”齐致声说着,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来见齐致森,真正的目的:“此时此刻,齐家所有主战舰娘,已经全副武装,炮弹上膛,整装完毕。只要你现在开口,她们立刻就可以驶出东海。”
齐致森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眯起:“我...再最后确认一遍......真的,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么?”
“当然有。”齐致声摊开手:“如果你能拿出任何与我说的等价的筹码,我都愿意接受。前提是你要能拿的出来。”
“......如果我说我既不会告诉你关于猎户座的任何事情,手里也不会有任何其他你想要的东西呢?”
“那么很遗憾。”齐致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毕竟,这里是我们齐家的祖祠,而你......早就不是齐家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齐致森无言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凄然:
“是啊...我早就不是齐家的人了。”
“...毕竟是你自己选的。”
“是啊...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齐致森低声呢喃着,抬起头,看向齐致声:“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
下一刻,原本安静站立在原地的齐致森突然暴起发难,一双大手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了齐致声的咽喉。
一切发生地都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谁也没有想到,齐致森竟然会在自己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暴起发难,像猛虎一般死死地撕咬着自己至亲的生命。
“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齐致森的面目扭曲着,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齐致声,声音痛苦地就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下去给你,给二叔赔罪。我欠咱家的,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在下面,无论你们怎么惩罚我,我绝无怨言。”
“但是,但是......只有那些岛上的民众是无辜的......他们,提督......不能死!”
手掌一点一点合拢,指骨一点一点摩擦,因为缺氧和窒息,齐致声的脸越来越红,到了最后甚至都已经开始发青。
见到这一幕,齐致森的目光越发疯狂。
只要眼前的男人死了,一切就都可以解决!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齐文远都会直接继承齐家家主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为了保护齐家将来的家主,齐家所有的舰娘必然要前往琉球进行救援。这样一来,不仅齐文远能获救,其他岛上的居民也能获救。
只要齐致声死了,所有人就都可以获救!
只要他死了!
齐致森想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原来越狰狞。
然而,在他身下,齐致声却诡异地笑了出来。
齐致森一愣,下一刻,一柄匕首,突然从他的胸膛中,刺了出来。
原本紧绷的肌肉一颤,齐致森全身的力气都像是从这柄匕首刺出的洞窟中跑掉了一般,整个人在一瞬间就软绵绵的跌倒在了祠堂的地面之上。
被洞穿的心脏抽式地跳动着,滚滚鲜血从匕首的血槽之中,被挤压着喷射了出来,溅在了祠堂里密密麻麻的牌位之上。
腥红的液体,缓缓在祖先的香炉下,流淌着。
而沾染在诸多牌位之上的鲜血,则像是祖先们的泪水一般,缓缓从一个又一个名字上滑落。
从濒死的险境中挣脱了出来,齐致声捂着自己的喉咙,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即便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齐致声仍然没有改变脸上的笑意,相反,看着扑倒在地板上,轻轻抽搐的齐致森,他脸上的笑意反而越发浓郁了。
“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看着我被掐死呢。”齐致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轻轻笑了笑。
而另一边,看着溅了自己满身满手的鲜血,齐文远瞪着眼睛,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呆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齐致森,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这位堂叔的点点滴滴。
有他刚入学校时,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叔的插科打诨。
有他在学校教官口中,听到的关于这位堂叔年轻时传说的只言片语。
也有在他婚礼上,那个精心打扮,欣慰地鼓掌祝福自己的笑容。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地板上不断流淌的鲜血中,逐渐化为了泡影。
“干得不错。”过了许久,齐致声才终于缓过气来,站起身,欣慰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按照之前答应你的,杀了你的堂叔,我出人去琉球救人。现在,你可以带着家里的舰娘,去救那些和你素未谋面的人的命了。”
齐文远颤抖着,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中似乎还残存着齐致森的背影。
“你......为什么?”
齐致声回过头,皱了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齐文远话语颤抖着,随后不可抑制地就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整个祠堂仿佛变成了一间无法立足的地狱。
而齐致声则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缓缓略过齐致森,嘴角忽然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