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要去哪？”高桥奈奈子缓缓走到有栖川身边，目光直视着茫茫大海，声音轻轻地卷入雪风之中。

有栖川沉了沉眸子，回想起自己那个不知道尸身在哪里的母亲，又想起现在躲在船舱里瑟瑟发抖的弟弟，缓缓摇了摇头：“我的家族......我必须回去。”

高桥点点头：“东岛？”

“九条家。”

高桥诧异地转过头：“九条家？”

“那是我已故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必须为我的弟弟拿回来。”有栖川说着，缓缓转过身，看向高桥，郑重地弯下腰：“谢谢你。”

高桥愣了一下：“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接走那些无辜的学生和北海剩下的人。”

高桥撇了撇嘴，目光转向别的地方：“只是顺手罢了。我的舰队很早就沿着美洲北上了，反正我的船很大，不在乎多你们这些人。”

有栖川抿着嘴，但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但你救了他们的命是事实，我依然要感谢你。”

高桥转过头，看向这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女人，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偏过头，看向别处：“站起来吧，不用谢我，已经有人替你谢过了。”

有栖川直起身，愣了一下：“谁？”

“马飞。”高桥老老实实说道：“他刚才还让我过来找你，让我安慰安慰你。”

“安慰我？”有栖川愣了一下，想起那个现在应该被按在床上的大男孩：“安慰我什么？”

高桥沉默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将马飞的原话说出来：“你别自责，这次让齐开那个老小子跑了，下次我们一定能把他抓回来。”

有栖川眨了眨眼，回想着当时她放走齐开的场面。排除她因为自己的家族，不得不将齐开放走，明明马飞这个拖油瓶才是最大的原因好吧，他有脸在这里用这种口吻安慰自己？

摇了摇头，有栖川不去想那些，转头从朝航母的舰桥走去：“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能说没事，但没有大事。”高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齐开有意放手，还是他真的也到了极限，马飞只是大脑有些缺氧，再加上身体失温严重，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有栖川闻言点了点头，走到舰桥门口，身子忽然站住，回过头看了看眼前的茫茫大雪，心情就像这漫天的风雪一样，压抑地几乎让她喘不上来气。

“要提前准备了。”跟在一旁的高桥皱了皱眉：“准备什么？”

有栖川转过头，看向高桥，苍白的脸上轻轻扬起一个笑容：“入冬了。”

[510.第四百八十三章 海上碎语]

回家时的心情，并没有如齐开所想的一般满心欢喜，相反，还有些低落。

站在自己姑娘们不知道从哪给自己找来的小帆船上，齐开面色低沉地看着手中的平板，看着上面的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初齐文远是当着他的面，将那针黑色的药剂打入自己脖子里的。虽然他并不清楚，齐文远手中拿着的那个，是不是最终控制了俾斯麦的那个，但至少看俾斯麦的表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把那么一个东西扎进自己身体里，光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后果肯定不好，只是当时来不及让齐开思索这些，大和姐妹就席卷而来。

如今再看着面前中途岛提供给自己的照片，齐开心中属实是百感交集。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感觉到身后来人了，齐开头也不回，举了举手中的平板问道。

猎户座目光扫了一眼平板上那个满身黑气缭绕的中年男人，以及将他围在中间的黑色舰娘，眉目间萦绕着一股散不开的阴沉。

“余不清楚。”猎户座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过，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余心中多少也还是有数。”

齐开闻言歪了歪头，示意猎户座继续往下说。

“如果说普通的人类对应的是普通的舰娘，那么现在的齐文远，对应的就是黑海舰娘。”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就跟你们一样了？”齐开皱了皱眉：“那我呢？”

猎户座撇了齐开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不一样。用简单一点的话来说，汝是因为黑海而在维修渠里自然变异的，而他......”

“属于是被人工改造了吗？”齐开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面色沉重：“那他的舰娘......”

猎户座微微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从未有过，但联想一下余当初在百慕大时，也就可以大致推测出她们的状况了。”

当初在百慕大时，齐开因为罗斯查尔德家族的核弹而被黑海的意识所占据，以此为契机全世界的黑海都得到了一次近乎史诗级的强化。

如果用齐开那次的经历作类比的话，那齐文远手下的舰娘，如今也是得到了一次近乎于那一次的强化。

“也就是说，照片里的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和你们一样？”齐开举了举平板，仰了仰头，看向身后自己的姑娘们。

除去全部低级黑海之外，齐开大部分的舰娘都是和他一起呆在船上的，只不过并不是全部，因为算上埃塞克斯和长门带来的舰娘，如今齐开手底下有名有姓的姑娘数量几乎翻了一倍，小小的帆船上站不下。

“我并不这么认为，吾皇。”威尔士亲王远远地扫了一眼齐开手中的平板，轻轻眨了眨眼：“我可以向您证明，我们依旧是最优秀的。”

齐开看了看威尔士亲王，抿了抿嘴，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齐开站起身，将手中的平板放到一直恭敬站在自己身边的阿尔及利亚手里，转头朝船舱走去：“俾斯麦怎么样了？”

“仍处于昏迷状态。”阿尔及利亚低垂着眼眸，默默跟在齐开身后：“虽然暂时不用担心沉没的问题，但是我还是建议最好尽快将她送去维修渠。”

“嗯。”齐开点了点头，又想起俾斯麦腹中的孩子。

他确实不知道，怀了孕的舰娘如果还进维修渠，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更何况当妈妈的还是俾斯麦这么个黑海舰娘，黑海维修渠还是充满辐射的生命禁区。

不过比起现在可能还没手指头大的肉球，齐开更愿意去保住大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