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雪也略懂阵法之道，可她根本不懂颜倾在做什么，她能够感受到，颜倾的气机在更快的孱弱下去，包括气血，神魂，都融入进了这个混沌大阵之中。

秦暮雪没有言语，她明白了。

她的眼睫缓缓的低垂下来，看向颜倾苍白的脸颊，颜倾的眸子却并没有难过，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没事的啦。”

“师尊……不用难过的。”

“几百年前，我早就该死掉了，可当年师尊最后还是把活的机会留给了我。”

“我总是想……给师尊做点什么，可我又一直都很笨。”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当年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总要为自己赎罪的。”

“我不想和他争啦，许落才是师尊最满意的弟子，师尊啊，颜倾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惹你不开心。”

“不要难过啦……师尊，没什么好难过的，你看，我都不难过。”

“师尊以后要好好的，要开心，那家伙比我懂事多了，他会照顾你开心的。”

颜倾的声音沙哑着，但她还在努力的朝着秦暮雪微笑，颜倾很努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擦拭着秦暮雪脸颊上的眼泪，秦暮雪握住了她的手，她的那只手已经变得尤其冰凉。

而面前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

许落的修为已经到了炼虚九重，他的眼眸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而对面的暗枭，不知为何，在望见他眼眸里那金色光芒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满是畏惧，甚至连刀都有些握不稳了，许落并不明白原因，只是这最后一剑，便是终结。

这一剑落下。

暗枭的身躯整个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而他的神魂与气血，也在这一瞬间朝着许落涌去，许落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顾无心，冷笑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请讲？”

顾无心的眼眸怨毒的凝望着他，他与许落这么对视了好几秒钟，可他却没有半分颓废的模样，他忽然开始狂笑，笑声在这夜空里无比清晰，而许落已经握紧了剑。

顾无心伸出手，一剑刺向他自己的胸膛，抬起头，眼眸怨毒的望着许落。

“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说完这句话，浑身气机便在这一瞬间尽数消失，一并化作气血朝着许落的身体里涌去，许落微微皱着眉，他听到了耳边系统的提示音。

“杀死顾无心1/5，已获得积分600W。”

许落暂时没有时间再去管顾这些了，他匆匆的到了秦暮雪的身边，握住了颜倾的手，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刚才战斗的时候，他能够感知到，颜倾主动将一切力量，都灌注到了他的混沌之阵中。

许落看到了秦暮雪的眼泪，他沉默了好几秒钟。

颜倾还剩下最后一点气机，她的眸子本来早该闭上的，可现在她还努力的睁着，嘴唇微动，想要和许落再说些什么。

“你要好好照顾……师尊。”

“事已至此，你总没法再傲娇了吧。”许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你要是死了，师尊也会难过很久的，唉。”

“反正这次我不想删号，也必须删号了，身体已经撑爆了，颜倾姐啊，再多活几年，总归是好的。”

许落抓住了颜倾的手，在握住她手的这么一瞬间，又一个阵法，同时在两人的眼瞳之中出现，这是许落钩织的阵法，是白帝阵法里几个禁忌大阵的其中之一。

许落在嘴里喃喃。

“以我之血，祭我之魂。”

“执子之手，与子共生。”

“往生血契阵，启。”

这是炼虚十重才能使用的阵法，现在被许落强行用了出来，他的手背与颜倾的手背，一同浮现出的阵法，正在缓缓的流动着，秦暮雪呆呆的望着许落的眼瞳，而许落凝视着颜倾的双眼。

颜倾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

她说的是不要。

“趁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一会儿我的修为跌落，就算我想，我也救不活你了。”许落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能够感觉到，他的神魂正在缓缓的被抽离一部分，这一部分被抽离的神魂，被化作混沌，然后与颜倾的神魂交融在了一起，颜倾的生机开始渐渐的恢复，而他的生机开始渐渐枯萎。

这个阵法需要一些时间，秦暮雪看不明白，她就只是呆呆的在许落和颜倾的身边，她看到许落的头发在一点点的发白，而许落的境界也在不停的跌落。

这倒是许落原本就预想好的结果，混沌大阵的灵气，终究不是他自己的，即便他可以吸纳，但一次吃的太多，最后也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许落的修为再一次的跌落回了大乘五重，他的气海早已经破碎，现在修为还在已缓慢的速度跌落着，他的面前越来越黑，在昏过去之前，他朝着秦暮雪轻声说道。

“师尊先带我和她离开吧，我要好好休息几天，大概会睡一段时间，师尊不用担心。”

这句话说完，许落就合上双眼，晕了过去。

……

视线里，心魔的身影已经变得尤其的模糊，他的面色苍白，身躯也变得模糊，他就站在许落的对面，干脆盘坐在了地上。

“这次就真的得说再见啦。”

心魔无奈的摇摇头，“好了，从今往后，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你要消失了吗？”

“什么叫做消失？什么又是存在呢？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你只是在和你自己对话而已。”心魔在朝着他笑。

“再见。”心魔朝着他轻轻挥了挥手。

“再见。”许落轻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