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藤帝国惊叹于六神给出的激烈反应时，六神内部也不平静，对于未来的道路发生小小的分歧。

不破不立的决策，必然是知识之神做出，并且提供的相应技术支持，用一整套完整的手段，让青藤帝国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空。

当然，献祭现有的信徒，避免背叛的风险，以诵神虫代替现在的信仰获取手段，即便对于六神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便是他们悠长的生命，此前也不敢想象会存在这种操作，知识之神竟然敢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震惊于他的狠辣。

随后完成杀戮、献祭、孵化诵神虫一系列操作，他们也是忙碌了很久，身心俱疲。

这其中消耗信仰之力，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并且力求做到了同时发动，以免乖巧的教会出在死亡威胁下发动反击，这才成功完成了知识之神的布局。

欺骗信徒这件事，神灵真是专业的。

从以前恬不知耻写出各种忽悠人的教义，到许诺根本不会兑现的未来，再到现在一举屠灭土著世界所有的信徒，六神阵营的这些刽子手，并没有因自己的恶行有任何悔悟或者不忍。

他们脑袋里想的，只是自己接下来会少赚多少信仰，以及这样的操作，是不是真的能让青藤帝国陷入绝望。

毕竟知识之神这一步棋下完，对垒双方都承受着伤害。

屠灭宇宙过半世界的所有文明，这是灭霸都做不出来的绝户之计，为的是降低自己这边的教会维持成本，同是不给敌人输送战力。

当然这样的举动，也相当于同时封锁了双方的战争潜力，换来自己这边的安全性，避免被凡人偷家。

诵神虫虽然是一大优良的信徒替代品，但信仰的获取效率，跟虔诚度、思维复杂程度以及愿望的强弱执着程度，全部息息相关。

在这方面，信仰获取效率和文明程度，本来就是一个悖论。

为了获得更多信仰，神灵需要高文明的智慧生命；

可高文明的智慧生命，又会对世界生出自己的理解，有更多的需求，更加难以诞生虔诚乃至疯狂的信仰，贡献的信仰就有了一个上限。

就像纳莉奈儿一直在探索的位面管理手段，其实根本性地难题，就是这两个属性跷跷板性地你来我往，根本找不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最后纳莉奈儿也不得不承认，让信徒获得幸福，就不是神灵存在的意义，只要他们榨取信仰的这个需求存在，就必然和凡人产生冲突。

现在几乎神灵都在用的贵族、教会统治体系，定期引导战争和冲突，真的不是神灵有意让信徒过如此生活，而是他们经过不断实践，摸索出最高效获得信仰的方法。

教会和贵族自动寻求平衡，以完成神灵的嘱托，于是整个宇宙便开始千篇一律，拥有了青藤帝国见到的，并且嫌弃的古老规则，也是这个宇宙物质位面被六神介入后，最常见的样子。

当然，神王想要打破盒子后，其实物质位面还多了一个样子，那就是直接被炼化为一片虚无。

那是为了打破这个如魔方一般多元宇宙的空间结构，想要通过愈发位面崩塌的方面，把封锁他们的盒子打开，看到外面的世界。

现在神灵们执行的方式，是知识之神在观察整个多元宇宙，计算出来的最小破坏方式。

就好像是定点爆破，只破坏必要的承重结构，带来整个宇宙的坍塌。

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举动，后果会是看到宇宙外面的新世界，也有可能神王把自己也砸死在倒塌的盒子里面。

但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进，探索未知，想要看到这里正常看不到，他们被限制死了的风景。

也正是得益于他们在把位面虚无化方面，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所以在屠杀信徒这方面，才能有如此高的效率，能在数千个位面几乎同步完成对凡人的灭杀。

因为这个步骤，只不过是更低功率的虚无，保留位物质，却屠杀有灵魂属性的存在。

在完成后，整个宇宙寂寞了许多，单调了许多。

希尔薇的神国虽然还会响起美妙的音乐，但那都是圣灵们的演奏，不会再有凡人贡献新的作品了。

圣灵和天使都是没有创造力的，他们的强大皆是神赐，是不折不扣、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

而没有情绪，没有自我意识，又怎么会有创造力，又怎么可能创造出优秀又美妙的新音乐呢？

虽然执行，因为神王的意志，五位神灵都服从于知识之神的命令，心底对杀光旧有信徒这一系列操作，还是有很多怨言的。

尤其是后来他们发现信仰获得的效率慢得牙酸，损失根本补充不回来，更是难受。

因为他们不了解知识之神的意图，核心目标是打破这个盒子，只需要打败凡人，占领宇宙，完成定点爆破就好了。

爆破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尚未可知，积累信仰之力可能完全无效，如果直接所有人都砸死，那更是无意义。

神王为什么如此大方拿出自己所有积累，当做吸引其他神灵卖命的筹码？

那自然因为他眼中未来的道路已经确定，比其他这些神灵看得更远。

所以知识之神炸光信徒，毫不心疼，可尚被蒙在鼓里的其他五位神灵，却是每次回想起来，心都在滴血。

尤其是炸光信徒之后，信仰之力收获不足，还要跟天明军死缠烂打，还要想办法突破弑神要塞，种种动作带来的，可全都是天文数字的支出，每天都是纯纯的赔本！

这样下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大家虽然知道这仗不好打，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难打。

大家商议之后，便找到了知识之神，认为他们这样下去不可以，最严重的就是信徒问题。

“我们可以稍微放松诵神虫的能力限制，让它们拥有更高的智慧，可以从事更加复杂的祈祷活动，这样我们收货的信仰之力，还能增加不少。”

希尔薇谨慎地给出比自己的建议。

知识之神直接否决：“增加智慧，必然会带来情绪，带来需求，带来他们对自由的渴望，从而有被凡人们利用的可能，不利于我们好不容易营造的主动。”

“艾姆内彻！”

自然之神吼道，她是在说，再这样下去，不用讲什么主动不主动的问题，他们就先要被这场战争给榨干了。

知识之神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不要有这种无畏的担心，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太久，父神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直接屠杀信徒是在封锁青藤帝国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可能，可也是在杀鸡取卵，通过献祭瞬间获得大量的信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