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啦。”

看出尤希娅是有意给自己一个倾诉的空间，南丁小姐冲她眨了眨眼睛，随后清清嗓子：

“咳嗯，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发生在【过去某个你们知道的时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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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届人魔战争，尾声。

由于魔王方出人意料的退让甚至是【软弱】，帝国的优势甚至比以往每一届结束时都要大。尽管最后仍然老老实实地迎来了决战，但在人类方的绝对优势下，决战也很快就结束了。

某位隶属于帝国军的医生小姐，在因为战争终于结束心情放松而出来闲逛的时候，在某棵树下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魔族。

尽管魔族和人类在历史上是死敌，可是到了这一届的人魔战争，魔王军在新任魔王的统治下，并没有像故事中那般到一个地方就大开杀戒。所以，基本缩在后方的医生小姐对这只魔族没有多少畏惧，反而升起了一丝好奇。

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身体，魔族使劲睁开了眼睛，以最后一丝力气吼出了自己荣耀的身份，想要以此引来卫兵将他格杀与此。

然而，医生小姐却并没有这么好糊弄。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她干脆无比地将自己手中的苹果塞进了对方的嘴巴里。在判断了魔族的种族之后，她更是爽利地从帐篷中拿出晚上用的灯油，哗哗啦啦全倒在了动弹不得的魔族身上。

然后，她灿烂的笑着——点了把火。

魔族就被这样有些乱来的方式救活了，并且，伪装成医生小姐的高大仆从跟随她回到了家乡的小镇。

虽然他很不甘心自己被人类挽救了生命、常常以冷言冷语甚至不耐烦的咆哮对待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会拿这事调侃他的医生小姐，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一次手。

唯一比较激烈的一次，他也只不过是操纵【魔性·狂怒】的炽热火焰一把烧毁了她手中据说对身体有害的烟。

“喂！烟草对身体有害还是我告诉你的吧？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兼恩师？”

“余又没有求你救！都知道对身体有害还在抽，余从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蠢货！”

“哦哦？你难道在拐弯抹角的关心我？那如果我有一天死掉了，你是不是会很难过？”

“你傻吗？！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余一定会先放个大烟花，顺带每天晚上点个大篝火唱歌跳舞。”

“唱歌和烟花是怕我寂寞？真讨厌你这家养犬~知道我这个人孤零零死掉后最怕寂寞，居然还专门做篝火给我看~你还蛮温柔的嘛！”

“可恶！余就不该和你说话的！你这女人，不管说什么都能被你曲解成有利自己的模样！”

“你才是，完全不对我坦率，好不容易活一辈子，心里想什么直接说出来多痛快……不过，算啦！”

记忆中，医生小姐还是乖乖地上缴了自己的烟盒。她踮起脚尖、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披着斗篷的炎魔的肩膀：

“刚刚的话我记住了，要是哪一天我真死掉了，如果没有在坟头看到你的篝火，我可是一定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你的哦~”

面对这么不着调的玩笑，炎魔自然是一巴掌拍开了医生小姐的手，嘴上不耐烦地嘟囔道：

“去去去，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

大家都以为日子会这么吵吵闹闹的过去。

可是，死亡的到来总是那么突然。

没有一丝预兆地，不告而来。

第439章 那是给你的篝火

“她啊，真是蠢到要命。”

近乎强行把路希按在一块巨石上，炎魔想学着那个人的模样凝聚出一根烟增加点氛围，刚用火焰凝聚出一个大概的形体，他却又无比厌恶地将其掐灭了：

“余都告诉过她那么多次不要碰这玩意，从来没听过，所以她就死了。”

刚刚尽可能安静地给赫莱耶一个叙述的环境，路希现在才试探性地问道：

“南丁医生她……是因为吸烟过量才去世的？”

“不是，要更蠢。”

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赫莱耶微微低下头，不经意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

“那家伙以为半夜偷偷出去买烟就能不被余发现，结果专门选了一条不会有人走的小路。你也知道，战争刚刚结束，那种地方一般不太平。那女人好死不死的撞见别人抢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抓住一只鸡就直接大声喝止了——这不是缺心眼么？当初救余的时候就觉得这女人脑子缺根弦，经过这件事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

路希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很轻易就能从赫莱耶的语气中听出，尽管是埋怨的说话方式，可里面隐藏更多的还是遗憾和自责。

“人类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随便捅一下就没了。”

随着赫莱耶语气平淡的讲述，他身上如岩浆般的纹路却渐渐明亮起来。似是在忍耐，又像是在积蓄：

“等余察觉到不对劲出去找到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有闲心开‘我没救了，身为医生，自己给自己开一张死亡通知书不亏’和‘如果那时候听教授的学一点圣光就好了啊’的玩笑。”

“小镇里没有圣职者，会医术的也只有那女人一个。余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她就死了。”

“余之魔性从未像那时那般活跃到几乎爆炸。原本【狂怒】就是近乎主动放弃防守、完全采取进攻态势的拼命魔性，在完全激发的状态下，活跃的力量甚至比区区自爆还要强大。”

“再后来，余杀了几个杂碎，将他们的一切禁锢在永不熄灭的怒火中，把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也完成后，余新伤旧伤一起发作，也死了——至于后来的，余本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留恋，突然想起和那女人的某个约定之后，硬生生的从混沌中苏醒过来，最后就变成了你们所谓的【讨伐对象】了。”

“……”

比起悲痛的哭诉，反而是这种平淡到像白开水的语气更让人心里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