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就是眼前这个?
动手戳了戳眼前的圣光人影,持有【魔性印记·愉悦】的伊谛普斯只感到了一阵纯粹的欢愉。
现在他明白了,正是因为人影们身上这种不搀杂质的欢愉,持有愉悦印记的他才能借此完美地融入进环境中、侥幸逃脱了忒弥斯的检视。
享乐……受难……轮换,还有忒弥斯手上的天平……
——【公平】?
轻易得出了这个答案,伊谛普斯侧目看向身边的圣光人影。而后者也毫无反应,显然已经彻底沉入了无尽的欢愉之中。
让所有人付出相同的代价,同时也让所有人得到相同的回报——以【探寻新的社会形式】这一目的来说,忒弥斯确实用极为古怪的方式实现了这一点。
但是,【真的如此吗】?
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脑袋,伊谛普斯用自问的形式强迫自己思考。
作为在资料被【行动代号·加法】清除前抢先粗读了一遍新闻报道的存在,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了。
【灾厄】并不像传说所说是一条灭世黑龙,它更像一种【概念】——告知知性以‘凝点’,并在后期以某种方式实现‘凝点’的概念。
单单一个【行动代号·根源】或许不足以称为灾厄,但若是算上那个暂命名为【极乐】的病症,情况可就相当恐怖了。
灾厄宣称知性的终点是【大脑所能感知到的一切欢愉】,而极乐就是实现它的手段。
粗暴地在感知中灌满欢愉,已达到【不再产生任何变化】的绝对凝点。
即使以万年前的辉煌都没法解析这种【极乐】状态,毫无疑问的,它才是导致光辉时代覆灭的元凶。
既然如此,眼下这个‘受难者’、‘享乐者’的诡异情况是不是能以【第二种观点】思考?
紧紧地盯着面露可怖欢愉之色的圣光人影,伊谛普斯喃喃道:
“比如,并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实现欢愉,而是想让大家都品尝【痛苦】?”
第-20章 3/50的圣人
一共十二个人,分为两组,其中一组承受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以其榨取的能量供给另一组绝对的欢愉。公平交替,循环不休。
看到这副场景,任何一个尝试把自己代入的人都会这样想:
身在其中的人通过一半时间的【痛苦】来换取另一半时间的【欢愉】。
这是十分合理的推断。付出劳动和疲惫、换来自己的休息与享受——日常生活中的我们都是这样做的。
然而,如果事实【恰恰相反】呢?
在万年前的世界中,灾厄与【极乐】带给人们的是全覆盖的、最大程度的欢愉。这种获得完全不需要任何付出,没有劳动、没有痛苦,只要接受【凝点】的到来,就能成就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而【行动代号·火种】无疑是知性生命对极乐的驳斥,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否定灾厄的一切,为那被灾厄定义好的未来保留下未知的火种。
清楚这一点之后,现在再来回看一遍忒弥斯的现状吧。
灾厄提供的是【完全的欢愉】,而忒弥斯中的社会模式却是【一半欢愉,一半痛苦。】
祂想让他们安详的凝固,他们却执着的沸腾。
回头看向身边神态欢愉的圣光人影,伊谛普斯不禁有些恍然:
——或许,【痛苦】才是这些化作圣光生命体的研究员们真正想要得到的‘报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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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似乎猜到了这所谓【等价交换】背后的真相,但伊谛普斯来此的真正目的——调查万年前的真相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彻底化为圣光人影的研究员们早就丢失了自己的意识,无论伊谛普斯拍、戳、打、甚至拿愉悦印记按上去都没有任何反应。很显然,想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完全不现实。
确信自己已经把除了忒弥斯和朗基努斯这两个死亡陷阱之外的东西都调查了个遍,伊谛普斯沉默了半晌,突然做出了一个有些大胆的举动。
【魔性印记·愉悦】。
曾经帮他在忒弥斯眼皮底下逃过一劫的愉悦印记再次启动,使他完美融入到【享乐之间】整体的气氛中。
再然后……
【法印·结构解析】!
翠绿的印记随着伊谛普斯的勾画瞬间成型,这个在玩孔明锁和走迷宫时绝对会被判为作弊的探测类法印如同水波一样扫过整个房间,为他带回了更多肉眼观察可能注意不到的情报。
为什么多了一根管子?
先小心翼翼的确认忒弥斯没有察觉到异常跳出来宰他,松了口气的伊谛普斯抬头看向享乐之间的天花板。
连接享乐之间与隔壁受难之间的黑色管子我理解,这是用来传递能量用的。
可问题在于,为什么有一根从材质上看一模一样的管子同样连接着享乐之间?
由于这根管子隐藏的很好,如果不用法印辅助观察的话,匆匆一扫是很难在天花板上庞大的能量传送设施之间发现它的。
暗骂一声自己的粗心大意,伊谛普斯不再犹豫,直接沿着莫名其妙的管子走出了享乐之间。
七拐八拐,越走越偏。
最终,伊谛普斯的脚步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