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母亲打来这通电话后,才让折木源有所行动。
但是没走两步,折木源就想回家了。
主要是忘记带耳机出门,没有音乐的散步根本没有灵魂。
折木源靠在桥边的铁栏杆上,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冰凉,发着呆。
桥下是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水是绿色的,色彩斑斓的鲤鱼们在雨后纷纷探头,摇摆着身躯游动。
然后,随着一阵涟漪散开,这群群龙无首的鲤鱼突然有了方向。
一块面包碎屑漂在水面,浸湿大半,但还没来得及全部沉入,就被闻风赶来的鲤鱼们分食殆尽。
折木源侧过头,看向桥另一侧的人。
少女手中抱着一根粗大的法式面包,她正看着下方,把面包一点点掰碎了,富有节奏地丢进桥下的鱼群里。
鱼群翻腾,溅起一阵阵水花。
她有着一头亚麻色长发,精致的侧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穿着折木源从未见过的制服与短裙,胸口深蓝色的蝴蝶结打得整整齐齐。
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折木源的目光,也偏过头来。
她的表情明显一怔,愣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折木源点点头。
折木源也礼貌地点头回应,然后不再看她。
两两无言。
少女继续拿面包喂着鲤鱼,折木源继续发呆。
天空中的乌云还没有完全散去,天空仍是半明半暗,浑浑噩噩的,展露着对称的美感。
雨后的清风吹落头顶树叶上的露水,滴在鼻尖。
冰凉,湿润。
活着的感觉。
折木源摸了摸鼻子,拭去水珠。
然后,肩胛骨处传来被戳指的感觉。
回过头,是抱着只剩一半法棍面包的少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折木源身后。距离很近,大概只有一米。所幸这种社交距离已经对折木源来说不算什么了,更何况对方只有一个人。
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见到折木源回头,用纤细的食指点了点面包,又指向桥下的鱼群。
意思很明显,是想问折木源要不要喂鱼。
“要收费吗。”折木源问。
少女摇摇头。
一阵风吹过,扬起少女的亚麻色长发。
折木源瞥见了她左耳的助听器。
然后他从少女手中掰了一小块的面包,丢进河水里。
鲤鱼蜂拥而至。
少女又戳了戳折木源的后背。
折木源回过头,发现她手上多了一本蓝色笔记本,翻开来的白纸上写着一行字。
「要开心。」
折木源沉默了。
……为什么连路人都觉得他有问题?
他抓抓头,开始怀疑自己脑袋上是否顶了一个“死”字。
折木源面色如常地转向少女,用食指指向自己,然后伸出大拇指,表示自己状态很好。
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歪了歪头,然后在笔记本上又写了一行字。
「你看起来很不好。」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把原来的字迹涂掉,重新写了一遍。
「对不起。」
折木源转过身,向着少女伸出手,指了指她手中的黑色水笔。
少女见状又写了一行字,把它展给折木源看,然后撩了撩长发,轻轻敲了敲助听器。
「我能听见,可以直接说。」她写道。
然而折木源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少女也只好把笔转交给他。
「可以解释一下吗,我看起来不太好的原因。」折木源写完后把笔记本递还给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