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残阳如血。
几只乌鸦落在电线上,呱呱地叫着。
寂静的街道,只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西宫结弦半蹲着,闭上一只眼,握着单反相机不熟练地对焦着。
镜头对着一只死去的乌鸦尸体,不断地按下快门。
“这个东西有趣吗。”折木源在西宫结弦身边蹲下。
他跟着西宫结弦从正午走到黄昏,从市中心走到偏僻的街道。
期间拍了一只被汽车碾过的老鼠,一只死在垃圾桶边上的野猫。
现在西宫结弦正从不同角度拍摄乌鸦的尸体。正面、侧面、左面,还用树枝挑了挑,翻了个身又拍一遍。
“不有趣吗。”西宫结弦轻声说。
“你现在说的话像是番剧里的大反派。”
“你知道尸体的意义吗。”
稍显惊悚的话题。
“你最好给我讲出一些有哲理的话,”折木源蹲在一旁,看着那只乌鸦的尸体,“不然我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
乌鸦被咬断了脖子,也许是野猫,但不知道为什么落在这里。
“有的人觉得,留在别人心中也算是一种生存方式,”西宫结弦按下快门,凌乱的短发随意飘在两侧,“但其实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看法,它会削减人对死亡的敬畏。”
西宫结弦深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情感流动,她面无表情地调整焦距与光圈,不断拍摄新的照片。
“咔嚓”。
她又拍了两张。
“尸体的丑陋会让人对死亡产生恐惧,恐惧会让人重新活着,”西宫结弦轻轻地说,“它的意义,就在于激发人对于生的渴望。”
西宫结弦的言下之意其实很明显,她想用动物的尸体来打消姐姐轻生的念头。
怎么说呢。
过于关注别人,却不怎么关心自己,某种程度上和折木源很像。
折木源没什么精神气地抬头,看着电线杆上活蹦乱跳的乌鸦。
“你国中三年级?”折木源问。
“对。”
“好好念书。”
“……”西宫结弦侧目而视。
她经常逃学,对学校有强烈的疏远感。
“虽然思考没什么不好,但是……”折木源顿了顿,“不说了。”
“你要说什么。”西宫结弦问。
“不说了。”
“你是不是还没编好。”
“对。”折木源痛快地承认了。
电线杆上的乌鸦突然落下来,在同类尸体旁边蹦蹦跳跳的。
它凝视了一会儿同伴的尸体。
“可以了,走吧。”
折木源突然单手提起西宫结弦的后领,像是拎着一只小猫似地往另一边走。
“喂!你干什么!”西宫结弦不满地喊道。
但她个子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在半空中扑腾着。
没想到看似瘦弱的折木源力气竟然这么大。
“接下来的东西不适合小孩子看。”折木源有意无意地说。
“你最多也才高中吧!”
西宫结弦知道食腐动物会对同伴的尸体做出什么来,她只是对折木源倚老卖老的语气感到不满。
“对,高二,要叫我前辈。”
……
提着西宫结弦走回市区,已经是晚上了。
天空黑暗深邃,城市光芒四射。
两人没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找了个小公园,坐在长椅上吃麦当当。
西宫结弦在左侧,麦当当的袋子在中间,折木源在右侧。
小路边偶尔跑过一名夜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