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没什么默契地走着,西宫结弦在前,折木源在后。因为折叠伞的遮蔽空间范围有限,或多或少都淋到了一点雨。
例如西宫结弦的头发,折木源的后背。
穿过一条街道,两人拐入一条小路。
“那些人?”折木源走着,突然问。
“学校里的同学,都被我揍过。”
揍过。
这话说得也太轻描淡写了。
折木源顿了顿,“这样。”
他把头探出雨伞外面,发现天空已经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原本的朦胧细雨已经转变为小雨,滴答滴答的。
“雨变大了。”折木源感叹道。
“你不会是在没话找话吧。”
“是的。”
“你还真是温柔。”西宫结弦漫不经心地回道。
温柔,这个词未免也太万能了。
折木源也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形容过了。
记得上一次还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折木源给路边的野狗喂了一包火腿肠,母亲见状后在车上夸他温柔得要死,真不愧是她的宝贝儿子。
但现在“温柔”这个词已经被滥用了,是褒是贬还需要看当时的语境。
“你很少去学校吗。”折木源走在后面问。
“很少去。”
“好厉害。”折木源赞叹道。
但具体也不知道是在称赞什么。
西宫结弦的脚步放缓,“你经常去学校吗。”
“每天都去。”
“那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期末成绩。
除了数学。
折木源点点头:“对。”
空气又湿又闷,地面积攒了一个个的小水洼,雨点落入其中溅起涟漪,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西宫结弦在一座桥面前停了下来,在后头的折木源随之驻足。
短发少女撩了撩湿漉漉的仍带有水珠的短发,回头看他。
“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环境和方式,”西宫结弦的眼睛盯着折木源的鼻尖,“你这样的行为会让我感到困扰。”
“我没在同情你。”
“那你跟着我干嘛。”
“我是跟踪狂。”
“……”
很神奇的,西宫结弦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她踮起脚尖,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折木源的脑袋,动作像是在试探西瓜到底有没有成熟。
“你脑袋淋坏了吗,”西宫结弦收回手,拧着眉毛问,“从你下来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
“没,只是可怜你。”
“要仔细回忆一下你说过的话吗。”西宫结弦语气不善。
折木源伸出空闲的手,张开手掌,在空中作出有游动的动作,“我是金鱼。”
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这种伤害自己的自爆方式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打住话题。
西宫结弦收回了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继续往前走。
折木源跟上。
雨忽大忽小,一阵一阵的,天空中阴霾的云层底部形成了丝缕状的悬垂物。
雨幡。
是雨滴在下落过程中蒸发后而形成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