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折木源拉二胡的时候好像没什么情感波动，脑袋和身体晃也不晃，淡定地像是一个机器人。

没有情感波动，不代表没有情感。石横梁能感受到其中的粗犷奔放，眼前仿佛有马群在旷野之中奔跑，但折木源的外在没有把情绪展露出来，而是将其融入到了旋律之中……这种定力，难以想象。

从小开始练习并且专精于此道的年轻人也许能达到这种水平。

但折木源刚刚说其他的乐器也会一点点……这意味着什么？

石横梁突然精神抖擞，站得笔直，目光炯炯地看着樱花粉，觉得他脑袋上的这种颜色是性格体现，是年轻人意气风发的象征。

总而言之，顺眼许多。

折木源面对石横梁的激动，不明所以地点头回答道：“差不多。”

啪嗒。

石横梁一下子站起身来，双手瞬间握住折木源的手，低声问道：“真、真……真的吗。”

“应该。”折木源稍稍把身子向后仰了一点，与石横梁保持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

“很好，很好，很好……”

石横梁的表情仿佛在笑，但他似乎因为长年累月保持的严肃古板，只有肌肉在不断抽搐，笑得有点难看。后面的年轻人们都吓坏了，手机屏幕停留在拨号界面，准备随时拨打救护车。

折木源轻轻咳嗽一声。

石横梁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像是变脸一般瞬间变回了那位古板严厉的上音学院老教授。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樱花粉，思考该如何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虚拟主播。

虚拟主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石横梁不明白。

但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任何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如果直接跟对方说跟我回上音学院搞音乐钱管够别做Vtuber了……嗯……好像还真有可能带回来。

然而樱花粉拒绝得也很果断。

退而求其次，石横梁要到了樱花粉的手机号和联络方式，最后说了一句“好好考虑”就与樱花粉道别了。等到樱花粉离开Bilibili的展位，石横梁回头走进低声议论的年轻UP主群体中。

原本闲言碎语不断的展位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石横梁的威慑力还是在的，即使刚刚露出那样古怪的表情，他还是上音学院最具影响力的老教授之一，同样也是这次Bilibili在AnimeJapan展位的重量级嘉宾。

谁也不想被石横梁批评教育一顿，然后被旁边幸灾乐祸的UP主们录下视频剪辑进Vlog，放到B站上面供人娱乐。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就是想找骂获取流量，他们早在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务，第二天就干脆没来。

在面对这位上音学院的老教授时，所有人都停止了腰背端正坐好，像是来上课的学生。

石横梁扫视了这群年轻人们一眼。

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教导主任的味道在里面。

年轻UP主们坐得更直了。

周围还有路人往这边看。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传道受业解惑，站着的那个老教授在Cos孔子。”

石横梁在年轻人群里踱步，过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问道：“你们知道虚拟主播是什么吗？”

“哎？”带头的张可可露出疑惑的神情。

“虚拟主播，Vtuber。”石横梁重新说了一遍。

“知道是知道……但是教授您问这个干嘛，”张可可挠挠头，“是要出道了吗？”

UP主里有人噗嗤一下没憋住笑，为了防止被石横梁发现，很快调整好姿势趴在地上装作打喷嚏。顺手系鞋带。

“有一个学生在做Vtuber，”石横梁摆了摆手，“我想了解一下。”

张可可一愣：“上音学院有人在做Vtuber吗……噢……那感觉还蛮正常的，唱歌一定很好听吧。”

“不知道，”石横梁摇摇头，话锋一转：“但是乐器玩得很厉害。”

“石教授想了解些什么内容呢。”

“有没有办法不让他做Vtuber。”

“啊？”

这次发出声音的，是一众UP主们。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把目光放到了石横梁的身上，眼神复杂。

“有哪里不对吗。”石横梁皱了皱眉头。

其中一位UP主鼓起勇气，慢慢地给石横梁解释道：“呃……石教授，Vtuber其实也是一项正经工作，如果您是想让他放弃手头的工作去做别的事情……嗯……感觉几率不大，但你可以试试别的曲线方法。”

“曲线？”

“给学生打Superchat，然后建议他去做一些事情，一般体量不是很大的Vtuber都会愿意尝试去做的。”那位UP主说。

“Superc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