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42号城区的确是临近荒原的边缘城区,但当这些年轻人将手中的燃烧瓶在这片街道点燃后明眼人都知道他们的目标绝对不是城外的荒原。
这里距离真正的边缘还有几条街的距离,在这里点燃的燃烧瓶可坚持不到那里就会自行爆炸,除非这些年轻人是想在自己身上玩一个刺激的。
他们的确是想要玩一个刺激的,但这份刺激并不是在他们身上,而是瞄准了街角那个直径约3米的纸箱。
每当入夜之后那流浪的老人就会将被自己折叠成纸板的箱子重新展开,用来当做自己的睡袋和房屋。
老人的确可以将这房屋做的更大,但那样就没那么保暖了,她还是更喜欢这样舒适的小窝,让她能够在这安全温暖的房屋中安睡。
点燃的燃烧瓶在碰触到纸箱后也惊醒了其中的老人,原本她以为又是有好事者在向她投掷石块什么的,准备爬出屋子去同他们理论理论。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次投掷而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块,从纸箱上弹开的燃烧瓶掉落在地上,坚硬的地面将透明的玻璃瓶撞的碎裂成了无数块,也放出了其中的酒精,让大火一瞬间就燃烧起来。
老人在一瞬间就发出痛苦的哀嚎、呼救,燃烧酒精溅射在了她的身上更是加剧了这份痛苦,但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因为老人的哀嚎而停止,反倒是笑的更加肆意。
周围的居民楼里也有人因为这求救声被嘲醒并打开了房间的点灯向下张望。
只是有人会出言阻止吗?一个都没有。
流浪的老人的确是给这片街区的居民带来了不好的感官,但她也想不到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人在盼着她的死去。
“哈哈哈,让我们来清理你这垃圾吧!”
纵火者们高声欢呼着,狂笑着。
声音远比老人的呼救更加高亢,但当听到他们这足以称得上扰民的声音后,周围的居民们一个个关掉了自己的灯,又重新安心的入眠了。
仿佛就像这些人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在帮助这里的居民处理一件微不住道的垃圾而已。
老人不只是在呼救,她还奋力的拖着自己早已受伤残废的双腿向着纸箱外爬去,那些人却如同想要看看这形同蜗牛一般可笑的老人到底能够爬多远。
他们拿出准备好的酒精用其划出一条蜿蜒盘旋的“赛道”,打算看看老人到底能不能爬出去。
可那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啊,顺着这跳路爬老人只会被烧死,她只能顶着火焰从这些人规划出的“赛道”横穿而过。
但是当她爬出这赛道的那一刻,领头的男孩一边生气的说这些什么一边靠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火焰灼烧的满身是伤的老人,高举点燃的燃烧瓶,对着绝望的老人笑了。
那是满足的笑容,好似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伟业一般,随后狠狠将手中的燃烧瓶砸向了老人的额头。
被砸伤流出的血液一瞬间就被火焰碳化发出难闻的臭味,火焰将老人吞噬,她身上的跳蚤被火焰烘烤后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些人耳中更是如同天籁。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弗拉基米尔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赶到现场,他和其他的流浪汉原本是以为这里有了意外的火情,要是能够帮忙灭火的话店主怎么样也会给他们一些报酬,让他们吃上一到两顿饱饭。
可他们没想到现场竟然是这幅模样,在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态之下,这些流浪汉好不容易才赶走了那些人。
这还是多亏了他们将燃烧瓶全都用在了这可怜的老人身上,并且没有在燃烧瓶中加入轮胎或者其他的增稠剂,不然流浪汉们根本就不敢靠近分毫。
最后当他们将老人身上的火焰扑灭,并且将这奄奄一息的老人带到国际那里时,那些放火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并且他们也知道,报警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就像那些年轻人说的那样,他们不过是在清理垃圾而已,这里的警察又怎么会站在垃圾的一边呢?
第1444章利害
要说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流浪汉有多么的团结那也不尽然,毕竟生活压力如此之大,他们也只有互相竞争才能活下去。
弗拉基米尔之前还被莎拉波娃狠狠的骂过一顿,只是为了半块别人不要的硬面包而已,用手一搓就能变成面包糠的那种。
她的那张嘴非常毒,毒到了别人根本就不想去招惹她,毕竟招惹到一名骂街的泼妇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这也是她用来自保的秘诀。
这让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也让弗拉基米尔从此之后很少来到莎拉波娃的地盘,更是不止一次在嘴里抱怨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
在发现莎拉波娃的地盘出现火光之后弗拉基米尔也想过是不是她的纸板屋子着火了,还和其他几个同属于一个小集体的流浪汉调笑着这件事,说什么看看老不死的这次还会不会死。
可以说他们是带着一种相当轻松的心情来到了这里,只是当按理来说他们期待着的事发生在眼前时,他们却没有了那种开心的感觉。
愤怒是真实的,不然也不会将那些纵火者赶走。
关心也是真实的,不然也不会飞快的带着受伤的老人来到这里寻求帮助。
背上更是真实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掩面哭泣,明明是一个乌萨斯汉子,却哭成了这幅模样。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就是忍不住,是因为莎拉波娃这名老人的遭遇,还是因为他们被当做必须清除的垃圾。
伊桑就这么坐在这名男子身边,他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许多,不过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年轻人就是了,他能够清楚的背出这名男子的资料。
弗拉基米尔已经四十岁了,过去他曾经是一名接舷区的搬运工人,只是长期的劳动严重损伤了他的腰,之后一次搬运时彻底将他压垮,瘫倒在了地上。
这些伤导致到了现在也不太能够搬运的了重物,也让他失去了经济来源,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才32岁而已。
他也自嘲过幸好没有结婚,没有更多的生活压力,但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力量,又没有其他本事的他还是坐吃山空的消耗掉了本就不多的存款,才沦落成一名流浪汉。
现在的他倒是算得上多才多艺,能够用垃圾桶中的食物残渣制作能够入口的大餐,将商人丢弃的烂菜叶制作成菜叶汤,还能用别人喝剩下的各种酒调制出能够保暖的果酒。
现在的弗拉基米尔和几名流浪汉共同在一个废弃的下水管道中用各种废料搭建出了一间能够安居的铁皮屋,年纪最大的弗拉基米尔也是这些流浪汉们口中的大哥。
伊桑和他的部下一直都在调查这些流浪汉们,过去他就觉得弗拉基米尔是一名可以合作的人,奈何流浪汉们对国际伪装的救助机构警惕性严重,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话机会。
这一次这名乌萨斯汉子的做法更是让他满意,这至少证明他的血至少还不是冷的。
不过在伊桑调查这些流浪汉的时候,流浪汉却也在调查着伊桑,这些流浪汉也有着独特的技巧和手法,只是和特科的特工们比起来还非常稚嫩而已。
他们只知道这些特工是外地人,最近才来到这里,其他的东西就一概不知了。
但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不是吗,为此他们才拒绝了近在咫尺的援助,选择了和他们保持距离。
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一次,伊桑对弗拉基米尔改观的同时,弗拉基米尔又何尝不是对他们改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