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四十八年的时候,神社内曾经来过一位被恶灵附体的客人……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时间实在是有点久远了。
别说白水秋,恐怕现在已经迈入老年的千代,那时候也才刚刚成年,按照辈分来算的话,留下这段记录的人,恐怕要追溯到白水秋的太爷爷那一辈了,对于那个年代的人,白水秋除了一个名字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了解。
而且,记录上的内容也有点出乎意料地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大概意思就是说那一辈的神主在弄清楚客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后,为他做了一场法事,并用某种符咒驱除了寄存在客人体内的恶灵。
但时隔大约一年后,那位客人在一次出海时遭遇海难,葬身大海,他的家人曾经带着御守回到神社,替他还愿。
后面这一句,是用一行比较小的字体在旁边标注出来的,从两段字迹不同程度的泛黄颜色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在一年以后又新添上去的。
第三十四章 果然是骗人的吧
御守其实就是神社的护身符,根据每个神社供奉的神明不同,制作出来的御守也有着不同的样式和作用。
有些是用来保佑平安的,有些是庇佑多子多福的,还有是祝福学业、事业有成的……但大部分御守都有一个有效期限,通常都是一年左右。
也就是说,只有在一年以内,御守才有作用,时间一过,上面的灵力就会消散,客人需要在下次过来的时候,将旧的御守带回来交还神社,然后再购买新的。
所以……
这位客人的丧生,是因为御守失效了,被恶灵作祟夺走了性命,还是单纯的只是一场意外?
所谓的驱邪,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白水秋看得一头雾水。
想了想,又继续往下翻了过去,在小册子的另外几页位置,看到了两三处相似的描述,最早的一次似乎是发生在江户时代。
天目神社的建立时间,是在距今大约有两百多年的江户幕府时期,所以留下这段记录的人,恐怕要追溯到神社最早的开创者了。
在其中一处记录的背面,白水秋发现了一张朱红色的符箓,上面写着两行类似于繁体中文的毛笔字。
这种文字,是东瀛文字中的文言文,虽然是从汉字学来的,但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本土化改造,许多字的形体和意思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白水秋根据其中几个能辨认出来的词语,连猜带蒙,差不多能看出是一张驱邪的符箓。
不过……
在白水秋试着触摸过去的时候,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涌动,就好像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片,和清心符完全不同。
看样子,是已经失效了吧?
毕竟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就算这张红符曾经是有用的,经过漫长岁月的时间流逝,里面蕴含的法力应该也都消散殆尽了。
但,在贴着符箓那一页的下面,还用炭笔画着几个简陋的手形图案,十指交合,似乎掐成了一种特殊的手势。
“手印……吗?”
白水秋将信将疑地把小册子放在腿上,然后抬起双手,纤细的十指对照着书页模仿了几下,缓缓扣出了一道手印的形状,然后悄然低喝了一声:“敕!”
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水秋眨了眨眼睛,有点尴尬。
“果然……也是骗人的吗?”
想想也是,自家神社供奉的可是掌管下雨的雨师神,但却完全看不出它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上午在利根川附近下的那场小雨,还是近三个月来的第一次降雨。
况且如果所谓的神明当真存在的话,怎么会让立川兰这种怨灵进入到自家神社里面?
这种事情,和寺庙里面闹鬼有什么区别……
白水秋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本就没有抱着太大期待的心情,也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继续向后翻看了几页,但她的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眼睛虽然还在看着小册子上的一行行文字,但脑子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从拿到带血的纸钞和戒指开始,后面经历的一件件和立川兰有关的事情,也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
等等……
白水秋忽然坐直了身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个之前被她忽视了的细节悄然涌上心头:
根据立川兰那段死前记忆中的画面,还有自己实地考察过的结果来看,水泥藏尸案发生的地点,多半就是在利根川大桥附近。
那么……已经被埋入水泥桶中的立川兰,又是怎么出现在自家神社里面的?
就算立川兰的灵体,可以从水泥桶中走出来,直接去找自己的仇人复仇不好吗,找到自己头上算怎么回事?
要知道,从利根川大桥到天目神社的路程,可是有十几公里呢……
按照东瀛古代流传下来的那些奇谈来看,恶灵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地缚灵」,也就是说在某个地方死掉以后,即使变成了幽灵,能够活动的范围也是有限的,除非……借助于某些媒介,才有可能离开那里!
“那枚戒指,还有那些纸钞……”
白水秋双眸亮了一下,隐约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之前就有点奇怪,神社塞钱箱内的那枚戒指,出现的有点莫名其妙,如果说是立川兰自己附着在戒指上面,然后一路飘到天目神社,再自己把自己弄到塞钱箱里面……
听起来也有点太扯了,一个怨气深重的恶灵,怎么会有耐心做出这种事情?
可……
如果是被别人带过来的,那这个人的意图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