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针对第一个问题的答复。
然后,雨女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但这一次却只吐出了一个很干脆的音节:“绿。这是……我的……名字。”
“绿?”
白水秋重复了一遍雨女的话。
和她预想中相比,雨女的名字简单的有点过分,居然只是一个象征颜色的形容词而已。
不过这种颜色,倒是和雨女的形象很贴近,无论是这个女人身上的穿着、还是伞面的颜色,都是如此。
而如果抛开「绿」这个词近现代被人为赋予的某些特殊含义不谈,其实它的本身寓意还是很不错的,有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
这个名字是雨女自己起的,还是来自于那位只闻其名的白水七咲前辈了。
白水秋心里的念头动了动,并没有询问出来,毕竟在初次知晓他人的名字时,凭借自己的主观喜好随便进行讨论,未免太不礼貌了些。所以她只是这么想了一下,然后就抬起头来,笑了笑:
“绿姐姐,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其实严格论起辈分的话,别说是白水秋,就算是千代,和雨女中间都不知道差了多少辈,但是这个绿衣女人的外表看起来却很年轻,约摸二三十岁的样子,所以还是「姐姐」这个称呼来得更符合状况,也显得更亲切一些。
听了白水秋的话,雨女迟疑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可以……”
“那,绿姐姐,还请稍等一下,等我出去取个东西回来,我们再先坐下来慢慢详谈吧。”
几分钟后。
白水秋抱着两个蒲团,从外面一路小跑着回到卧室,放在地板上,自己在其中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同时示意雨女落座。
后者默默地看着白水秋的动作,并没有去动那块蒲团,而是在白水秋对面的地板上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绿衣女人的身上,似乎始终萦绕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虽然不至于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但是在跪坐在地板上的时候,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一团不易觉察的水渍沿着她的裙裾,向四周慢慢扩散开来。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雨女才没有坐在蒲团上,毕竟蒲草编织的蒲团一旦弄湿,是很容易腐烂的。
“唔……”
白水秋收回视线,默默调整了几下呼吸,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后,才慢慢开口:“还是先从黑泥开始说起吧,我想知道,七十年前的灯笼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纱奈奶奶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问题,同样在白水秋心里埋藏很久了。
她第一次听到白水纱奈的名字,是从自家奶奶口中,后来又陆陆续续从铃木家、对策组、朝仓姐妹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白水纱奈的事迹,就连她现在正在研究学习的那几本小册子,同样是出自纱奈的手笔,对于自家这位先代巫女,她其实是相当好奇的。
甚至比对八年前那场神隐事件的真相还要好奇。
所以,白水秋并不介意花上几个钟头,听雨女讲述一番。
但……
雨女并没有回答,只是在停顿了一会儿,从嘴里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人……过来了……”
“嗯?”
似乎是为了验证雨女的话语。
大约十几秒钟过后。
就听到一阵砰砰的脆响,但并不是从房门外面传来的,而是来自于通往后山一侧的窗户。
白水秋有点奇怪地扭头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就注意到鹫峰紫苑立在那里,笑吟吟地朝着她和雨女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打招呼。
然后……
还没等白水秋有进一步的反应,雨女就不动声色地冷哼了一声。
也不见这个女人如何动作,就有两柄狭长的水刃凭空出现,在窗户边的半空中飘浮着,刃尖赫然指向了外面的鹫峰紫苑,好像随时都要刺出去似的。
“我就说从下午的时候,就感觉到小秋卧室内的气息有异。果然,你已经醒过来了啊。”
鹫峰紫苑低头往两根水刃上面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虽然我不介意,但是面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可不太友好哦。”
“呵……呵。”
雨女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和鹫峰紫苑是许久未经的「老朋友」。
而老妖怪好像也意识到这种说辞没有足够的说服力,转而又笑了笑,轻声说道:“嘛,就算不是朋友,我现在的身份也已经是小秋的式神了,如果你真要和我交手的话,至少也应该避开小秋吧?”
卧室内……
白水秋坐在一块蒲团上,看了一眼在自己对面跪坐着的雨女,然后又看了看站在窗外的鹫峰紫苑,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她倒是忘了。
几个月前,就在雨女陷入沉睡的前几天,她和鹫峰紫苑才刚刚爆发过一次冲突,而且这两位妖怪的关系,本来就有点互相看不顺眼的味道,结果因为种种阴差阳错,最后竟然都变成了自家的式神,这下子再一见面,气氛就难免有点尴尬了……
“那个,绿姐姐,其实紫苑老师为人还是蛮好的,这段时间也帮了我很多……”
沉默了片刻后,白水秋就开始磕磕绊绊地向雨女做出解释。
在她看来,雨女和鹫峰紫苑都是自家神社的式神,也是她的设想中,将黑泥彻底击杀的中坚力量,如果这两者之间发生冲突,对她和天目神社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假如真的有什么过节,也完全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开了,实在不行吵一架也没什么,只要不当场打起来就好……
在白水秋略显紧张的注视下。
雨女默不作声地等她说完,才回头瞥了鹫峰紫苑一眼,淡淡地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