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理绘轻轻点头:“看来是了。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间斗室上方的石板上面,好像还布置了一层禁制,不过相当隐秘,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连其中蕴含的灵力气息都感觉不到。
能够用这样隐蔽的办法来掩饰,绝非寻常手段。恐怕这块石板上面的,才是九菊一派所真正重视和力图隐藏的东西。”
至于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一件法器、一本日记、一卷古书……甚至是芦屋道满本人!
不过如果真是最后一种的话,白水秋倒是很怀疑,这位出生于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现在究竟是以什么样子的形式「存活」。
也许他们之前猜测的那些,都是杞人忧天,这个老家伙说不定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现在留下的只是一具放着他尸体的棺材而已。
朝仓理绘开始尝试着破解禁制。
这一次的禁制,虽然规模较小,但比进入钟楼时的那一处精妙得多。
望月砂和不在,没有人帮忙,只能由朝仓理绘自己一个人着手处理。
在这个过程中,白水秋几人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等候。
“话说,紫苑老师你不过去帮帮忙吗?”
白水秋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鹫峰紫苑。
这个女人兴趣广泛,在存活的上千年间也不知道涉猎过多少乱七八糟的技能,天目山上那处「阳炎灭邪阵」就是由她亲自布下的,在白水秋看来,鹫峰紫苑应该也很懂这些禁制、结界方面的东西才对,而且造诣大概率还不低。
“我可帮不上忙。”
鹫峰紫苑一只手搭在白水秋的肩膀上,揉捏着她的一缕发丝,同时摇了摇头:“我在阵法方面的了解虽然不算少,但其实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不过因为现在的修行者传承丢的太多,平均水平下降的厉害,所以才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事实上嘛……
我可能也就比伏见大社的那个女神官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吧。”
这里的「女神官」,自然是指现在正守在钟楼下方望月砂和了。
说话间,鹫峰紫苑比划了一下「一点点」的手势:“真要论起这方面的水平,朝仓家的这个小丫头大概才是现今修行界第一梯队的水平,甚至是整个东瀛的第一人。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破解这道可能是由九菊一派若干代以前的先辈,甚至是芦屋道满本人亲手布下的禁制了。”
“咦?”
白水秋眼神一动。
莫非连老妖怪也觉得,这块石板的另外一面,有可能藏匿着芦屋道满本人……的尸体?
“嘛,其实如果是芦屋道满本人布下的,可能还更容易解决一些。就像白水纱奈七十年前布下的阵法,维持到现在已经变得很不稳固,就算是安倍晴明本人布下的阵法,也不可能在历经一千年的岁月流逝后依然具有和刚布下时一样的效果。
这种层级的阵法……可不是普通的庸才能够设法修补的,只会像打满补丁的衣服一样,越补越破。
破旧的衣服还能穿,但破旧的阵法,想要凭外力解除掉,可就容易多了。耐心等待一会儿吧,已经到了这时候,就不用再着急了。”
鹫峰紫苑又说道。
“所以……”
白水秋没有接上这个女人的话茬,而是用眼角的余光往身体左侧、正在被老妖怪轻轻揉捏着的面颊看了一眼,嘴角扯动了一下:“您现在摸够了吗?”
刚才说话的时候,鹫峰紫苑手里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
而且在这个时候,老妖怪已经不满足于玩弄她的头发,而是开始往脸颊和脖颈伸出了魔爪,指尖轻轻磨砂着白水秋的面庞,好像轻抚着光滑的绸缎一样,让白水秋不自觉地把脑袋往后缩了一点,下意识地就想要从鹫峰紫苑的魔爪中挣脱出去。
直到这时候,这个女人才把动作停顿了下来,然后动作轻柔地按压了一下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挣脱:
“好啦好啦,只是摸几下而已嘛,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咳咳,对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我实在是有点把控不住,抱歉了。”
白水秋翻了个白眼,不搭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可口」到了什么程度,总觉得老妖怪是在借着这个理由故意动手动脚。
如果是在自家的天目山上也就算了。可现在……朝仓理绘和天元大师可都在旁边呢,虽然现在她和老妖怪站在墙边,而前这两者都是处于背对着她们的状态,正在观察着天花板上的符文术印,按理说应该是看不到什么的,可还是有点……
好在,鹫峰紫苑没有再做出更多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估摸着过了有小半个钟头的样子。
朝仓理绘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声音再一次在斗室内响起:“看来这处阵法的确是芦屋道满或者其门下弟子的手笔,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术印,并且还有幸观阅过其解法……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尝试一下。
为了避免待会儿发生什么状况,你们可以稍微离远一点,或者到下面一层等待片刻。”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句话显然主要是在说白水秋。
谨慎一点是很有必要的,但是退到下面一层就没有必要了,所以白水秋只是操纵着本体和傀儡娃娃退回到了斗室一角,然后默默等候着。
鹫峰紫苑也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摩挲着下巴看着朝仓理绘的动作。
没过一会儿。
随着朝仓理绘结出一串术印,以特殊的步伐在这间斗室内慢慢转了一圈,「天花板」上开始有微弱的荧光流转起来,然后再缓缓勾连成一条蜿蜒的曲线。
在荧光流淌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就听到咔嚓一声细响,好像有哪里的机关松动了一下。
然后,朝仓理绘踩着台阶往上走了几步,运转着灵力,从某个隐蔽的位置扳动了几下,「天花板」上的石板就慢慢向两侧挪开,露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同时通过的洞口。
有微弱的星光从洞口上方透了进来,将阴暗狭小的斗室照亮了几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