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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秋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

但这样的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之前进入「里世界」的时候，她倒是也看到过特勤组和秋月组的人动用重型火力的画面，但是那些「重型火力」，只是相对于手枪和冲锋枪一类的小型枪械而已。和眼前这一幕比起来，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还有斗法人数也是。

十月份的「里世界」之行，同去的修行者不过五六个人。哪怕是当初在京都，北条家针对鹫峰紫苑的围捕，也只是出动了一二十人而已，并且平均质量比眼下这次差的太远。

如此数量的修行者在同一场战斗中配合进攻，场面蔚为壮观。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人类对妖怪的战争。

在一千年前的平安时代结束以后……人类从数千年前的蒙昧时期诞生、并历经数千年传承至今的符箓术法，和自工业化以来、数百年间急剧发展和进化出来的所谓科技的结晶，第一次完成了无缝配合。

在老妖怪和雨女这两位杀手锏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下，竟然和黑泥打成了平分秋色的架势。

在身躯巨幅缩水的情况下，黑泥形成新的触手的速度，已经有点赶不上触手消耗的速度了。

激战已然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这时候……

白水秋忽然心念一动，抬头往上空看了过去。

在那个方向，赫然又有一股极为凶戾的气息浮现出来，就像是高空中有一扇无形的房门被人打开了，先是一群赤色的鬼车鸟拍打着翅膀，从虚空中飞了出来，然后带出了后面的那辆辇车。

“那是……”

文车妖妃！

“终于来了……”

在看到「文车妖妃」的一刹那，白水秋心里居然松了口气。

这家伙果然还是按捺不住寂寞……

不，应该说现在这个时机，很可能是它早早预知到了并且在一直等待着的！

灯笼山附近原本就有「黄泉之门」的气息外泄，与「里世界」的间隔相比其他地方更加薄弱，刚才白水秋一众和黑泥之间的战斗，更是让本来松动的「黄泉之门」进一步出现空隙。

以高级付丧神的实力，想必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就能够轻松定位到门扉松动的坐标点，然后再将这层界限打破，穿梭到现世这一侧。

——「云外镜」其实也有着这种能力，但白水秋得到这面镜子很晚，一来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对它进行研究，二来也不需要借助它的力量进出「里世界」，所以在这次行动开始前，就将它束之高阁，并且不打算尝试使用它。

而从眼前的景象来看……

这些高级付丧神的能力，显然是有着相通之处的。

更麻烦的是，文车妖妃此前待着的地方，分明就是那座「无人的城市」！

也不知道它用什么办法，居然将「无人的城市」连接到了这边，在辇车出现在灯笼山的上空以后，很快就有一扇模糊的「门」出现在半空中，大量的魑魅魍魉的虚影跟随着文车妖妃，从那里钻了出来，好像下饺子一样往四周各处落去。

对于普通人、或者灵视能力稍弱一些的人来说，这些魑魅魍魉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而对于白水秋来说，她虽然能够清楚地看到这扇「门」的存在，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无法在第一时间前去阻止。

这一幕，就仿佛一千年前的历史重演。

——早在平安时代时，芦屋道满和大江山鬼族就曾联手打开了位于京都上空的「黄泉之门」，造成巨量邪物从「门」内涌出的现象，让整个京都府在长达数十年内沦为妖邪丛生的鬼域，若非有安倍晴明等一批修行者力挽狂澜，东瀛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覆灭。

而现在……

文车妖妃打开的这一扇门，规模上自然远远比不上千年魔京的那一扇，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但也是实打实地打破了「里世界」和现世之间的那道隔膜。

白水秋甚至能透过那扇门，依稀看到「门」内那一侧，一座被白雾所弥漫着的城市轮廓。

“居然还是白天……”

这可比黑夜要麻烦的多。

在最开始那一批魑魅魍魉从「门」内涌出以后，就开始有白色的雾气向山顶弥漫开来。

而且，那批邪物更是有一些拥有着远距离飞行或者跳跃能力的存在。

因此，在从「门」内出来以后，它们就纷纷扇动着翅膀，往周围那些直升机的方向扑了过去。

虽然这些直升机中大部分都有修行者的存在，立刻祭出了符箓法器对扑面而来的邪物们加以驱逐，但还是有一架直升机因为距离太近，被一头天狗模样的妖怪扑到了机舱里面，立刻就有一片血光迸溅开来。

“哼！”

一道冷哼响起。

但并不是来自于鹫峰紫苑，而是来自雨女。

在看到文车妖妃的身影出现在灯笼山上空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将手中的雨伞抬起，一身浑厚的妖力涌动之间，立刻就有滔天的水流卷裹着惊人的杀意冲天而起！

眨眼间就形成了近十米宽的水龙卷，朝着高空中的辇车咆哮而去！

雨女和文车妖妃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两百多年前的芒硝山上，就是这东西和百目鬼一起，带着大量的鬼族压境，将当时除了七咲以外的白水族人全员覆灭，进而让整个白水神社都化作一片焦土。

而现在，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难得有机会能再次见到文车妖妃，雨女自然有心将这份积压了两个世纪的陈年旧怨好好清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