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好……好吧，希望引擎能再坚持住这么一会，我尽力而为了。”

“那就把目标对准大战舰榛名，将克莱因力场的强度值全部集中在舰艏，浮上海面后立刻齐射所有炮弹和鱼雷！”

“装填完毕。”

“那就上吧！”千早群像身体微微前倾，大声地喊道。“伊401，动力爆发模式启动，给我全速撞上去！”

重力子引擎再次“轰隆隆”地咆哮起来，伊401抖落了舰体上散落的沙尘，从海床的礁石中向着海面高速冲去。与从同时，海面上的雾岛与榛名也同步探测到了伊401刺耳的引擎噪音，并惊奇地发现她冲着己方过来了。

“没有选择继续隐蔽，而是孤注一掷地向我们发起冲锋了吗？伊401，你的行为让我想起了人类故事里的那些所谓‘英雄’，为了胜利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榛名，你准备好了么？我来掩护你。”

“嗯。”说完，大战舰榛名庞大的舰体慢慢地打开。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榛名从水线部位上下一分为二，大量聚集在集束重力子单元旁的重力子形成的引力场将她身边的海水分开，一道超重力炮发射轴线逐渐成型。

伊401的驾驶舱内，千早群像他们也感受到了海面上传来的剧烈波动。引力场分开的海水让才平静下来不久的海洋又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喂喂，感觉不妙啊，那两个大家伙是不是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啊？”僵原杏平有些紧张地叫道。

“感知到大量的重力子，这个声音是……”

伊欧娜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她也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大战舰级的超重力炮。“是超重力炮。海……要被分开了。”

当榛名展开舰体，将四个集束重力子单元摆成一条轴线的时候，伊401猛地跃出海面，从猝不及防的雾岛身旁飞驰而过。

“该死，榛名小心！伊401从我头上飞过去了，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拦截！”

驾驶舱里，千早群像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太迟了！伊欧娜，所有武器发射！”

各种各样的导弹和鱼雷从伊401的舰身上射出，砸在榛名的克莱因力场上，爆炸产生的火球瞬间就将榛名吞没，整个舰体都在冲击波中猛烈地摇晃着。

“光凭这点火力就想击破大战舰级的力场吗？再见了，伊401，虽然有人类搭乘你的很强，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是不可能胜利的。超重力炮——发射！”

8.千早群像的屈服

刹那间，东京湾的夜空被照亮得如同白昼一样，天崩地裂般的黄色重力子洪流从榛名的舰艏射出，沿途的海水被这极大的能量瞬间蒸发，海洋被她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然而，伊401依旧势头不减地直冲过来，超重力炮的光波擦过她的腹部，潜艇底部的声呐和引擎全部被当场融化，但在惯性的作用下，伊401的速度根本就没有下降。电光火石之间，伤痕累累的她横穿过榛名的超重力炮，向着战列舰的舰桥一头撞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杏平，发射侵蚀鱼雷。”

“侵蚀鱼雷发射！”

排水量上千吨的伊401以将近100节的时速撞上了榛名的舰桥，脆弱的克莱因力场当场被她的舰艏撞破，而伊401趁机发射的侵蚀鱼雷更是直接击中了榛名的甲板。虽然大战舰级超重力炮的短暂轰击差点就将伊401彻底摧毁，但是自身的撞击与侵蚀鱼雷也让榛名的上层建筑和甲板变得面目全非。原本金刚级特有的高耸舰桥此刻几乎被削去了一半，舰艏的两座炮塔只剩下烧焦的座圈。“扑通”一声，动力耗尽的伊401一头栽进波涛汹涌的海水里，但失去的引擎的她也难以继续航行下去。

“榛名——！”雾岛焦急地大喊道，电光火石间，伊401与榛名就好像中世纪的两位骑士，挺枪跃马一个交错便分出了胜负，而身在一旁的雾岛却什么也来不及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榛名的舰艏被塔纳特尼姆反应侵蚀得千疮百孔。即使她回过神来想要发射导弹拦截，却又担心误伤榛名而不得不作罢。

“榛名，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我没事。”榛名虚弱的声音顺着量子通讯传来，这让雾岛顿时放下了悬在心中的大石头。“伊401……虽然她躲过了超重力炮，但是也因此丧失了攻击我要害的机会，舰体的核心没有受到损坏。不过，上层的装置和传感器什么的，不管是垂发系统还是主炮都被完全摧毁，我已经丧失继续作战的能力了。”

叹了口气，榛名把集束重力子单元收拢回了自己的舰体里。甲板上浓烟滚滚，强制波动装甲调动储备的纳米材料修复了她的部分要害部位，并重构了受损的克莱因力场。

“对不起，榛名，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伊401会如此地疯狂，千早群像他……他居然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杀。我没能掩护好你的发射……我……”

“没事的，雾岛，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这种程度的损伤只是暂时让我没法使用导弹和主炮了，核心部位还是完好无损的。”

“但我们还能继续作战下去吗？按照你目前的受创程度，如果伊401再杀一个回马枪过来，同时还有要塞港岸上的火力，我担心你的伤势会加重。”

“唔，我还是低估了千早群像这个人类呢。以一敌二面对我们两艘海雾大战列舰，不仅丝毫不落下风，还能发动出乎意料的反击……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战术’吗？”

“不……不仅仅是战术，更是人类独有的品质，是为了达成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勇气，甚至是舍生取义……咦，等等，量子通讯有提示，是伊401。”

思考了一会，雾岛还是选择了接通了伊401的通讯，尽管本身没有大碍，但她必须掩护受伤的榛名撤回西太平洋修整。

“千早群像……很好，你干得非常得漂亮……以至于，我根本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一想到榛名的惨状，雾岛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雾岛小姐，我想提醒你，这可是你们主动发起攻击的。更何况，面对敌人，我们当然不会手软。”

“所以，你接入量子通讯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混蛋，不要以为你击伤了榛名，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就算只有我能战斗，我也要让你葬身在这片海洋！”

出乎雾岛预料的是，通讯那头并没有传来千早群像波澜不惊的声音。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了。“不……我只是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雾之舰队要剥夺我们人类进入海洋的资格？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有不死不休的战争吗？”

“这些鬼话你留着去跟阿德米拉提密码和海雾总旗舰说去吧！我身为兵器，自然要服从于封锁海洋的命令，你们一旦出海定会遭到我们的攻击。”

“这样的么……我现在，其实只是想与你们停战。”

“停战？哈哈哈哈哈哈，千早群像你是不是在餐厅里喝多了？战斗了那么久，榛名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居然想停战？”

“因为再打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雾岛小姐。继续战斗的话，或许你可以击沉我们。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把所有的侵蚀鱼雷全部对准大战舰榛名发射，一个不留！“

听到千早群像鱼死网破一般的威胁，雾岛不禁为之一怔。这个讨厌的家伙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还有侵蚀鱼雷的话，榛名的处境可就相当不妙了。自己有完好的声呐和拦截系统，克莱因力场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削弱，但是榛名她能不能抵挡得住就是未知数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雾岛不想这位自己最好的朋友受到更多的伤害。

“呵呵，想不到伊401的舰长也会有要靠这种手段来获得喘息的机会呢。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雾岛，伊401会撤回港口而不是进入大洋，这样的话你不也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了么？”

千早群像开出的条件确实可以接受，雾岛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但是，当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战术面板上的弹药量统计页面中，侵蚀弹头数量旁的那个大大的“0”的时候，她不禁想到，经过这么久的高强度作战，伊401真的还有剩余的侵蚀鱼雷吗？雾岛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琢磨出了一个办法。

“怎么，想当缩头乌龟了？停战可以，交出一枚侵蚀鱼雷当作你的诚意，我就放你们返回横须贺港口。”计上心来的雾岛说道。

伊401的船舱里，千早群像愤怒地站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却又噎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雾岛的这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直接揭破了他精心营造的伪装。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想放弃谈判，就算没有胜算也要把战斗进行到底。但是，之前榛名的超重力炮光波重创了伊401的引擎，轮机长四月一日伊织受了重伤，必须尽快返回陆地治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水一点点地透湿了千早群像整洁的西服，此刻的他和伊401真的陷入了绝境。

“交不出来嘛？千早群像，你的虚张声势被识破了哦。让我猜猜，现在伊401的伤势恐怕比榛名还要重上许多吧？所以你这个战斗狂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与我们停火，要谈判就拿出点真心实意，提醒你一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通讯那头的千早群像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死一般的寂静后，就在雾岛即将丧失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憔悴。

“你们赢了，雾岛、榛名，伊401现在确实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榛名的那一记超重力炮击中了轮机舱，我们当中的一位船员现在有生命危险，急需返回陆地抢救。”千早群像声音沙哑地喊道。“雾岛小姐，我知道，你与其他的海雾不同。你与人类一样，是有着名为‘同情’的那种情感的。哪怕，哪怕就当作是高抬贵手，也请你答应我的停战请求，挽救这条生命。伊织她真的快要不行了，我……求求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我答应过要让他们活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