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周姨娘一定不会选择成为他的姨娘,她用一生证明这是个错误。
我们不知道贾政这个时候的想法,他轻飘飘的感叹:"你太傻了!"
算是为她盖棺定论了。
周姨娘走了。
荣国府的大门上一片白纸也没有。
几块木板拼合成的棺木,恰好容身,旧日的丫头好不容易挑拣出几件衣裳陪葬,两个小厮抬着从后门拉走了。
一切悄无声息。
以至于好几个月之后,贾宝玉才知道周姨娘竟然死了?或许,鸳鸯就是深切感受到了周姨娘那种平静底下的绝望,因此才坚决拒绝糟老头子贾赦的逼婚。
周姨娘死了。往日无理还要搅三分的赵姨娘,出人意料的老实了,偷偷拿出体己银子,托彩云去水月庵中祭奠。
周姨娘终于死了。于是王夫人就成了笑话。很自然,她不得不病了,只能家里大小事都交给了凤姐。
但荣府已经不是以前了,表面祥和一片,其实底下暗流涌动。打掉赖家,林之孝、周瑞等大小管家兔死狐悲,生怕主家没了银子又要拿他们开刀,因此个个貌合神离,能拿便拿,能贪便贪,时刻做好一走了之的打算。这一点,管家的凤姐立刻感受到了,那些婆子媳妇儿越发难以管束,时不时有风言风语出来,训斥的重一些,竟还有还嘴的。纵然凤姐比往常威风十倍,动辄打骂,但她们怨气更重,索性偷懒不听调派。凤姐赶走一个,另有十个自己辞了,往日为了争一宗活计,许多人打破了头,好药悄悄和凤姐送礼,而今却无人问津,连带着凤姐的收入也减少了一大块!
有句话说的好,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凤姐也力不从心,每日大呼小叫也无济于事。
只有邢夫人趾高气昂的到处插手,总是说,"要不是大老爷果决明断,咱们荣府的库都被赖家搬空了!哪里还有你们这会子吆三喝四?"
殊不知,这样更加招人厌烦。王善保家的上蹿下跳,夜晚上和几个婆子会了赌局,为了十几个钱赖账,被婆子们打的鼻青脸肿。
结果老太太、王夫人、凤姐仿佛都没看见,当成不存在。
邢夫人才不得不收敛了。
荣国府的匾额依旧威严。
荣国府内日渐沉闷,迎春探春湘云不在,连一点色彩也消失了。
贾宝玉无处可去,扔了书,掷了笔,不高兴了踹丫头一脚,性子上来,任谁都要打的。袭人怎么劝也不听,只能暗中垂泪。
说起迎春,被他父亲半卖半送给了宁骏,依着贾赦的意思,自然越早越好,恨不得亲自给开了脸抬过去。可惜,宁骏偏偏到嘴里的肉不急着吃。
若论先来后到,黛玉宝钗之后,还有妙玉宝琴等等!
呃,惜春算不算等等这里面的?
谁知道呢?
宁骏喜滋滋的看着荣府里的笑话闲话。
他没有拯救荣府的责任和义务,也没有将荣府一脚才在泥地里,让他不能翻身的仇恨。他从来都只关注那几个人,除此以外,荣府兴也好,败也好,都与他无关。
不过,宁骏还是发现一件小事,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的走进梧桐院,坐在黛玉面前,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贾敏等都觉得莫名其妙,以为两个又为什么事儿闹了别扭,微笑着让人出去,贴心的放下帘子。
黛玉的心儿怦怦跳,怯生生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宁骏道:"别打岔,你知道我来找你作什么!"
黛玉摊开手,细声细气的叹道:"我怎么会知道?哥哥来妹妹这儿还要理由吗?"
宁骏很难在黛玉面前生气,哼了一声,大声道:"哥哥问你,你让钟离出门干什么去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黛玉忽然笑道:"哥哥自然知道,不然周良不久没用了?"
宁骏皱眉,"玉儿,我让钟离来,只是为保护你们,不是让你去做别的!"
"好哥哥!"黛玉挽着他的手撒娇,"玉儿真的没让她做什么,只是让她去买了几本书,两盒胭脂,几个小玩意儿。"见宁骏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又接着笑道:"是了,钟离在回来的路上,打听道了一些荣国府的事儿!真真比说书的还好听!哥哥,你知道吗?原来二舅母是那样的人!亏她当年还说母亲的闲话呢!还有大舅舅,居然想着琏嫂子?呵呵!"笑的毫无淑女风范。
宁骏不得不提醒道:"姑娘家,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