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二奶奶也起身到她床前，在脚踏上坐着，"奶奶有心庇护我们，我们哪能不知道好歹？以后我们唯二奶奶您马首是瞻就是了。"

凤姐笑容灿烂，"我替你们想过了，你们家产都被查抄了，留在神京的未必能维持下去，不过几个月便精穷了，到时候你们老太太喝西北风去？"

她们面色难看，哪里能维持几个月？这个月底没有进项，一家子就只能吃白米饭加三五个小菜，真真过得比街上的叫花子也不如了。

实在咽不下去。

一想到将来甚至连这些也没有，便黯然无措。

凤姐很满意她们的反应，"咱们做小辈的吃点苦不要紧，难道让老太太也吃那些？她老人家一辈子富贵，临了遭了难，也不能委屈了是不是？"

甄家两奶奶急忙点头："那是，那是！"等着她的下文。

凤姐笑道："不知你们当家的？"

甄家两奶奶心中突突的。

大奶奶叹道："是我们无福，嫁过来没几年，当家的便都去了。她还好一些，还有个女儿。我孑然一身，连个子嗣也没有。"不禁呛然。

凤姐笑的更加得意，"真是有趣，我们两家还真是有些相类似呢！我们珠大爷也没了，我家琏二爷也等于没有，你们说是不是？"笑的大声，前仰后合。

甄家两奶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难道就是为了消遣咱们？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即便消遣就消遣吧？

自己还能怎么办？

凤姐笑够了，似乎是随口说道："你们想不想还过以前的日子？"很像是给垂死的人一根稻草。

甄家两奶奶眼中闪过惊喜，顿时热情起来，"二奶奶，我们......"心里极愿意，面上却矜持着。

"只要真能和以前一样，我和大嫂子愿意鞍前马后服侍二奶奶，当牛作马，没有半点虚言！"甄二奶奶咬牙干脆跪在脚踏上，"奶奶收容我们吧？"

甄大奶奶怔怔的看着豁出去的甄二奶奶，想了想，自己也没别的法子，眼前有这么一个机会，还不抓住？

因此她也一样跪下，"求奶奶收容！"

凤姐三言两语说动她们，假装吃惊道："哎哟，你们这是做怎么？我怎么当得起？快起来吧？"双手虚扶，连身子动也没动。

甄二奶奶低头道："不瞒奶奶，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原本带来的银子，连私底下藏起来的，甚至我们的私房钱都被搜的一干二净，除了咱们身上的穿戴，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凤姐笑道："要不是王爷关照，你们连身上的衣裳都保不住。自古抄家哪里还顾得上体面？都是抢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关在猪圈里面。"

她们听着凤姐说的，忙附和道："自然是王爷，我们都感恩呢！"

凤姐微笑道："你们也许还在琢磨，我到底想要你们做什么？"

她们点点头，越发心里没底。何况她们连底也不要了，还不说？

"奶奶，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只要我女儿能好好活下去，我便心满意足了。"听着都令人悲伤。

凤姐也不再逗她们，笑道："二位奶奶，今儿叫你们来，是为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们要想活下去，特别是遭难后，还想活的滋润，还就要投靠王爷。"

甄二奶奶苦笑道："二奶奶，我们是极愿意的，但我们身无长物，只怕王爷不稀罕。"

凤姐笑的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我们那位王爷，就喜欢你们身无长物！告诉你们，要想留在这儿，总要付出一点儿什么，是不是？你们家二姑娘自然是王爷的人，但你们一家子也不能只靠她一人养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