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笑道："才不疼呢！"

宁骏给她拔去手上的刺，也没喊疼。

"这次算情有可原，还有下次，你看我不打你的板子，脱了衣裳，我亲自打！"

可卿脸上红晕乍起，啐道："夫君要打仔细手疼，妾身一定听话。"

元春脸上挂泪，"夫君，姐姐，都是我不好。"泫然欲泣。

宁骏沉声道："都是你们胡思乱想，区区谣言也当真了？随他们说去，不过嫉妒罢了！"心里已经将那些故意误导传播这些东西的人判了死刑，敢将这些无稽之谈编成口诀，就注定要承受宁骏的怒火。

他再次躺在榻上，晴雯继续为他揉着，更加的尽心。

过不多久，忠顺王府一纸命令下来，步兵衙门的仇鹤立刻精神抖擞，不管明察暗访，终于查到操纵这些的幕后黑手。

果不其然的栽赃陷害，宁骏也用别的罪名反治其身。这是后话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甄密。她处在深闺，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等着宁骏的消息。

这一日，甄家两奶奶乘着青帷小轿在码头等着，当甄家眷属十余人弃舟登岸时，便有凤姐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

甄家两奶奶上前迎候，只见她们搀扶着老太太，都是粗布衣裙，蓝布包头，满脸沧桑，几月不见，几乎认不出来。

"老太太！"她们一家相见，不禁抱头痛哭，当日甄家赫赫扬扬，想不到有今日这般落魄。

诸人除了随身一个包袱，别无长物。

相形之下，甄家两奶奶还是钗环满头彩绣满身，让人惊异。

甄二奶奶叹息道："一言难尽，回去再说吧！"

于是一行上了车轿，挤得满满当当往甄家老宅而去。

东府惜春园凝曦轩中，凤姐躺在榻上，"这么说来，她们已经接到了甄家老太太了？"

平儿将几张当票放在小柜中锁好，"可不是？听赶车的小厮说，穿着打扮竟和上回来的乡下婆子刘姥姥差不多，一下船就哭哭啼啼，愁云惨淡的，实在可怜。那甄家大奶奶还当了几支金钗得了二十两银子，估计这个月还能支撑。"

凤姐笑道："不用管她们，改明儿让周瑞家的去瞧瞧就是了。"说着坐直了身子，"这两天尤大奶奶和大奶奶两个有什么动向？"

平儿啐道："既让人作事，又不放心人家，何苦来？做得好还落埋怨呢！"

"你知道什么？"凤姐斥道："你这两个奶奶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她们一副苦瓜茄子样儿，有机会就要生事的。"

平儿哼一声，还是说道："两位大奶奶卯正二刻便过去，管事婆娘媳妇在咱们小院儿中到齐，随时分派，还算公道，没有人不服的。"

凤姐冷哼，"你做什么的？"

平儿笑道："她们处事妥当，我要说什么，能说什么？正如你说的，她们两个做的再好，也是无根之水，你怕什么？"

凤姐冷笑："我会怕她们？给她们几个胆子！去跟大奶奶说，头一条，除老太太以外，一概吃白米饭，使寻常瓷器。将贵重些的都收起来锁在库里。这第二条，眼下府里的爷们，就只有宝玉和琮哥儿，每月的月例以外，还有读书的银子八两。若读了书还好，究竟没有读书，这银子便重了，该蠲去了才是。还有第三条，丫头们的头油脂粉钱，每月按房都有定例，谁知那些买办婆子黑了心肝，不是贪墨了就是买了不能用。告诉她们，将那些混账老婆子全开革了去，叫芸哥儿去办。"

平儿记下了，劝道："你身子越发重了，既然委派了人，便索性不管。也不至于你放心不下，大奶奶她们也放不开手脚。"

凤姐啐道："你算哪一头的？"

平儿白了她一眼，"老爷和琏二爷都来信。"

凤姐蹙了眉头，"他们这对叔侄也够了。别人做官都是往家中送银子，他们倒好，月月都往家中要银子。先拖一拖，过两天给二老爷送去，银子从二房分里扣除，至于贾琏，估计又是鬼混花了，叫人回信，就说家里揭不开锅了，老太太都没碧粳粥吃，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平儿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凤姐嗔道："已经够好了，自己不置办银子产业，坐吃山空吗？"

平儿笑道："王爷不是安排了吗？"

凤姐挺直了身子，"那是我的！贾家的银子就那么多，不精打细算，日子怎么过？"

平儿欲言又止。

凤姐笑道："你这回打算给谁说情？"

平儿叹道："老太太今儿高兴，谁知那道婆撺掇着，又要点五斤香油。"

"这事儿你别管，老太太问起，你就说点了。现在哪有闲钱做这些东西？"凤姐越说越开心，"还是宝玉让人省心，只待在房里看书睡觉，没处花银子。"

平儿想起袭人在宝玉处受冷眼，时常向她哭诉，便趁着机会笑道："若奶奶不想花银子，我还有一处可以俭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