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一直在宁骏身边搀扶着,上了一辆朱轮华盖车,这是太后特意给宁骏备着的。
宁骏在车中闭目养神。
父皇的意思大概是想避开宫禁这个是非之地,摆明不想搀和进去。
但字里行间,好像都是在鼓励自己做些什么?
头疼的紧!
过不多久,车外传来喧闹声,宁骏在里面喝问:“怎么回事?”
王德赶紧在车帘边回答:“王爷,前边街巷有人闹事,步兵衙门的人正在弹压。”
宁骏冷哼一声,“让仇鹤快点办事,敢在神京捣乱,先拿棍子教训了再说话!”
“是!”王德自去传话不提。
宁骏双眉紧皱,还在想着。
不久,外头又有仇鹤的声音响起,“王爷,臣现已将捣乱的人拿下,请王爷示下!”
宁骏冷笑:“你这统领是不是当到头了?这点事都要孤教你?滚!”心里正烦躁着。
仇鹤不敢多言,磕了头,笑道:“王爷教训的是,咱们步兵衙门统管神京内的治安捕盗等情,即便他们是东平郡王帐下亲兵,那也一视同仁,先打一百军棍再说!”
说着就要起身。
宁骏掀开帘子,喝道:“慢着!”
仇鹤当即站住,小跑两步上来,站在车轮旁边,“王爷,臣在呢!”
宁骏沉声问:“你问清楚了,都是东平王帐下?”
仇鹤说:“都问明白了,他们一共八个人,都是彪形大汉,言语粗鲁的很。因在前边酒楼中喝酒,因一个唱曲儿的女孩儿和人争执,奈何他们这些人吵不过人家,便直接动了手,将对面的人打了半死。好在有这位孙指挥及时劝阻,咱们兄弟们及时赶到,才救下那人一命。”
“孙指挥?”宁骏这才发现仇鹤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生的相貌魁梧,体格健壮,面色黝黑,身着军中校尉服饰。
那孙指挥见宁骏问起,赶紧上前跪下磕头,“臣孙绍祖,因家祖颇有微功,得袭指挥一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
“孙绍祖?”宁骏仔细看了他两眼,原来你就是孙绍祖?之前还借你的名头用了一次,不觉微笑。
孙绍祖跪地上偷偷瞧着宁骏,见忠顺王爷笑了,感觉连骨头都轻了二两,又多磕了两个头。
宁骏还在想,这人人品虽不怎么的,但他现在也没可能祸害迎春,“起来吧!”
“多谢王爷!”孙绍祖爬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仇鹤身后。
宁骏本想放下帘子,“孙指挥,看样子你的拳脚不错?”
仇鹤笑道:“王爷,这位孙指挥可厉害,一个人挡着他们四五个人,不能近身。”
孙绍祖瓮声道:“可惜那楼里狭窄,放到沙场上,顶多废点功夫,臣一个人就可以放倒他们!”
宁骏嘴角露出笑,“孤且问你,东平王这些兵,都是边军的把式?”
孙绍祖躬身道:“王爷,以臣的见识,他们都是边军老兵,与京营中的老爷兵不可同日而语。”
“放肆!”仇鹤色变,大喝一声,“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的?”
孙绍祖立刻想起,面前这位爷,可是节度京畿兵马的忠顺王!自己刚才说的,不是在打他的脸吗?顿时惊慌的又跪下了。
宁骏哈哈一笑,“是不是老爷兵,等两天孤将你调入京营,看你的本事!你打得过百户,便给你一个百户,打得过千户,便给你一个千户!”
孙绍祖两只眼睛圆瞪着,“王爷,要是臣打过游击、副将呢?”
宁骏指着他笑:“好家伙,好大的口气!仇鹤,你带他去找你父亲,试试他的成色!真要打得过游击、副将,只要韬略过关,便保举他一个前程!当然,要是自己本事不够,打残了打死了,可不要怪孤!”
孙绍祖咬牙磕头,“回王爷的话,臣,末将宁愿一试!”怦怦几下,便将额头上磕破了。
宁骏微微点头,若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孙绍祖相貌本事都符合壮士的要求。“到时候没死,来孤府上说话!你们去吧!”
仇鹤拉着兴冲冲的孙绍祖拉走了。
宁骏招手让周良过来,低声吩咐,“查查东平王手下有多少从陇右带回来的兵马?现在在哪里驻扎?”
周良躬身一礼,随即有一人消失在街巷。
宁骏过了巷口,想了想下车骑马,竟转道去了荣宁街。
惜春园子里花香依旧,水亭之间,正有个女孩儿凭水而立。远远看见身姿纤细窈窕,嫣红圆领袍,水红长裙。
宁骏看了一眼,似乎不是二姐,也不是三姐模样?
王德便命人去问。
宁骏到了天香楼下。
就看见一抹红影从楼上飘过来,“王爷?”
带着笑声扑到宁骏怀里。
不是三姐是谁?
宁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三姐紧紧挽着他的手,“我和姐姐都在楼上看着的!恰好今儿该我当班,所以,我就知道了!”
宁骏哑然失笑,“你们就一天天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