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洋洋的凑过去轻声道:“听几个世家诰命传说,朝廷可是主意咱们爷,将来指不定就是?”手指朝天上指了指,眉飞色舞。
这就是有恃无恐。“咱们的身子沾染了龙气,自然也尊贵起来。”
李纨臊红了脸,嗔恼道:“什么龙气,你先想法子让雪儿光明正大的封做郡主再说其他吧!”
“急什么?”凤姐抓着她的手,“等有了小王子再说!”
“你真是疯了!”李纨忙捂住她的嘴,“琏二爷就要回来,小心被他知道!”
凤姐挺了挺身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在前程和女人面前会选什么,还用得着说吗?他若不劝,就算他是个正人君子了。只是依我看来,他们贾家没这种人!”
李纨啐道:“他们贾家?你连名姓也忘了!”
凤姐笑道:“你只嘴上贞洁,其实底下一样,不要我一样样的说出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以为是找我的
就在凤姐和李纨斗嘴的时候,宁骏不小心进了二奶奶屋子的消息便已经传开了。
原本二奶奶就有些新闻一直没有消停,底下嚼舌头的巴不得闹出事儿来,一传十十传百,清楚底细的都知道是宁骏去找黛玉湘云,那些不知道的信以为真,生生将二人牵扯在一起。
虽然对宁骏来说,荣府年轻的姑娘媳妇儿都不是外人,但毕竟是堂堂王爷,连一个贾府爷们也不知会,径直进去人家后宅,无论如何也不妥当。
于是,凤姐在荣庆堂内当着可卿和贾母,还有一家子的娘儿们,笑道:“平儿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心肝儿都跳到了喉咙里,急急让她们不要声张,悄悄赶回去。以为王爷有要紧的事儿交代,片刻不敢停。谁知,才到了院子里,知道王爷是想玉儿妹妹和云丫头几个了,巴巴的来瞧。”神色惆怅不已,惹得大家都忍俊不禁。
老太太有贾敏等人陪着,稍减了悲伤,便道:“当着娘娘的面儿,你也不要太轻狂了。”
王夫人也说道:“王爷专为外甥女她们,和你不相干,平白闹的这么一出,咱们知道也罢了,传出去怎么好?叫他们不要乱说。”言语中微含警告。
可卿笑道:“我们这位爷宠着玉儿她们,一日不见便不放心。今儿倒让嫂子受惊吓了。”
“没有的事儿!”凤姐走到可卿面前福了福,“且怎么能当娘娘一句嫂子?只是我羡慕几个妹妹命好,有人宠着,捧在手心,却不像我一样,没人关心没人疼,一晚上听窗外北风刮的响。”装模作样的擦眼泪。
贾敏微笑道:“你这可不像听了一夜北风的样子。”
凤姐大声道:“姑妈,你可不知道,那声音呜呜的,从帘子外头门缝儿吹进来,我和平儿盖了两床被子都不觉得暖和!”
薛姨妈笑骂:“只怕等琏哥儿回来,就不会这么觉得了!”随即自觉有些轻佻不合时宜,忙低头吃茶遮过去。
凤姐却臊红了脸,“琏二爷跟前有了新人,我便不去碍他的眼了。”
黛玉这会儿忽然说道:“凤姐姐,不如我们将你藏在园子里,让琏二哥着急,满世界找你去?”
凤姐都不敢看黛玉促狭的眼神,啐道:“只怕还顺了琏二爷的意,当我没了,好将他的相好扶正,吃亏的还是我。老祖宗,你可要为孙儿媳妇做主。”
老太太脸上有了笑容,“他要是敢这么着,我打断他的腿!”
凤姐忙附和道:“那我便去了。只是这么一来,反而让那些嚼舌头的得意了!”叹息一声。
王夫人斥责道:“既知道如此,便该谨言慎行,如何还落人口实。何况娘娘还没请你,自己瞎嚷嚷也不害臊?”
凤姐笑道:“玉儿妹妹和宝钗妹妹要陪王爷,我替她们给姑妈和姨妈做伴儿,娘娘一定能体谅我的孝心的。”
黛玉和宝钗一脸红晕。
可卿微笑着,看向老太太,“只怕您担心?”
老太太道:“我只担心凤丫头这个泼皮破落户闹得你们不得安宁,我倒能清静几天。”说着又叹道,“你们也想陪着我说话解闷儿,只是我老了精神不济,平白拘束了你们。敏儿你也舍不得玉儿,必要回去。凤丫头牙口好,就当多了个说书的女先儿。”
王夫人想了想,终觉不妥,劝道:“老太太,凤丫头说是陪她姑妈和姨妈,但总不合适。”
谁知薛姨妈笑道:“凤丫头去了那儿,便和我一块儿,不相干的。”
元春听了皱眉,自家夫君性子如何她最清楚不过,如今东府里还有个尤氏是他囊中之物,眼见凤姐意兴神飞,不禁说道:“也需过了这阵儿,请老太太一块儿去散心,到时候便留你们着多住几天。”
凤姐柳眉舒展,笑道:“那我便沾老太太的光了!”
众人闲话了一阵,又有几家诰命堂客祭悼,说不得邢夫人王夫人等出去相陪。
只不过这些人都带着自家女儿,明里暗里打着送进王府的打算。于是经常一屋子娘儿们,贾敏薛姨妈甚至凤姐李纨也不得不出面应付。
很快过了哺时,可卿和黛玉宝钗湘云先回王府,元春等姊妹便暂时留在荣府。
宁骏身份尊贵,来了一次便已足够。恰好近来朝政日繁,皇帝似乎有意将安义王调离神京,去安东巡边。百官有赞同有反对,莫衷一是。
宁骏冷眼旁观,将贾雨村叫过去细细交代了许久,没人知道都说了什么。
荣府四十九日超度前亡后化诸魂、消灾洗业平安水陆道场,热闹非常不消烦记。
且说贾琏自得了贾赦病亡的噩耗,连夜换马飞驰。这日到都门,已是四更天气,坐更的闻知,忙喝起众人来。贾琏下了马,看见门上白幡,里面照的如白昼一般,放声大哭,从大门外跪爬进来,至棺前稽颡泣血,直哭到天亮喉咙都哑了方住。
邢夫人含泪相劝,贾琏忙按礼换了凶服,去荣庆堂见过老太太等。凤姐才换了重孝在棺前俯伏呜咽。
贾琏无奈自要理事,少不得减些悲戚,好指挥众人料理丧事。
??? 少时回到房中,平儿不在,多了袭人几个丫头,他也不问。
凤姐在各处都查看了一遍,忙得脚不点地,直到将近午间,才不得不拨冗接待。
房内无外人,贾琏笑道:“父亲去的突然,这些日子辛苦你照料家中。”他这一去京外任职,几年不见凤姐,越发俏丽风韵,按不住欣喜,就要上前挽着她亲近。
凤姐忙瞧了帘外,啐道:“这是什么时候?你也是一方大员,家孝在身,也该管住自己才是。”
贾琏悻悻的收回手去,“我这两年都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