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林武,其实早已死了,尸骨就埋在不远处的某处树下。
他这位策马扬鞭的‘林武’,不动声色的侧眸,瞥见了后面跟上的周永琮一行人,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是一抹淡淡的弧度。
而周永琮也并不知道的是......
原本的他,其实还并不算是走投无路,可这一跟,才是真正的让他浑然未觉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如果这一切天玑子泉下有知的话,你说他究竟是会感到欣慰、还是感到可笑?”
轻淡淡的话音响起,这般问着。
一袭华贵宫袍、头戴凤钗的女子,此时此刻她如柔荑般的素手还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了由于身体残疾、只能坐在木椅上的男人的身后,方才那出自她之口的话语,毫无疑问便是说给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听的。
男人,或者应该说是而今声势如日中天,在毫不知内情的人们看来、俨然已是大周新帝的五皇子周胤祯,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眸光沉静,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许是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不久过后,
周胤祯便远远的看见,那让他再熟悉不过的二皇兄周永琮,此刻正火急火燎的跟着一名军士,带着身边的扈从与小厮,进了那佛像残缺不堪、荒废了不知多久的破旧寺庙。
周胤祯默然无声的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已不忍再看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那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镇北王的私密邀约,上到种种布置,下到军士令牌,所有的一切,皆是他身边这个看似温婉恬淡、实则城府极深的女人一手所为,而在那破庙之中等候着周永琮的,自然也不是如兵士所说的镇北王麾下兵马,而是......
杀机毕露的大内禁军!
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在这个女人的算计之中!
“你的手段,当真冷血歹毒得可怕。”
周胤祯整个人无力的坐在木椅上,闭着双眼,既是感慨、又是轻叹的道了一句。
“往昔天玑子扫不平的阻碍,如今臣妾来替你扫平了。”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撑着油纸伞的女子,笑意清浅,道:“他费尽心思也扶不上的帝位,如今也是臣妾为你取来了。”
“从此你便是大周新帝,扫平六合、席卷八荒,如此,五殿下难道不应该感到欣慰与开心吗?却要说出这种话,真是让臣妾好生委屈。”
这是她轻淡的、似笑非笑的附耳之言。
却是杀人,且诛心。
第二百零九章 二皇子殒命!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周皇子,真要派人暗杀倒是不难,只是多少会牵扯出些风波与动静来。
但如果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安上个也不算莫须有的罪名,那便不一样了。
她要扶持周胤祯登基称帝的话,周永琮这位二皇子虽只是个空有野望而无手段的跳梁小丑,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果然还是早些死了为好。
“嬷嬷,你先扶五殿下回去歇息。”
良久,知晓已然定局,柳蝉衣这位当朝五皇妃撑着油纸伞,就在转身之际,淡淡出声吩咐了守候在不远处的老嬷嬷一句。
“是。”
待得老嬷嬷与几名侍女,带着瘫坐在木椅上的周胤祯、一行人离去。
柳蝉衣还站在原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撑着油纸伞,并未出言多说些什么,只是眼角余光略微瞥向了旁边,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
“皇妃请放心。”
一直安静守候在旁边的刘子文,这位并未撑伞、任由小雨打湿衣襟的年轻谋士当即低头,恭敬抱拳行礼,道:“子文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他这话,柳蝉衣既没有给他肯定、也没有给他表明任何态度,便淡淡的撑伞离去了。
只留下谋士刘子文还站在原地,与其身边的扈从,皆是毫无遮掩的站在雨中。
“先生,皇妃她什么也不说是何意?”
待得五皇妃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远处,刘子文身边的扈从这才一脸茫然的问了,“我们现在究竟是动还是不动?”
“二皇子周永琮心有不服,私通乱党,意图谋反,立即去通知燕琮燕少将军,派大内禁军缉拿。还有,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了,今日皇妃与五殿下并未来过此地,皇妃她更是对于二殿下结党营私此事毫不知情,听明白了吗!”
刘子文却是冷冷的瞪了这名扈从一眼,轻喝了一句。
“懂了,懂了。”
扈从这才反应了过来。
刘子文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在挥袖离去之前,还不忘再嘱咐扈从一句,“此事过后,你二人寻个机会,将此事透露给管豹管少都尉,但记住,不要做得太过明显了。事情办得漂亮些,日后五殿下登基了,我自会在五皇妃面前替尔等美言几句,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但若是办砸了,尔等便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是!”
两名扈从这次是什么也不敢多问,便赶忙应下了。
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的刘子文这才放心的离去,眸光沉淡,思虑颇多。
他很清楚皇妃一贯的手段,杀人见血这种事,一向便是能不沾身便不沾身,如今这番作为要针对二殿下而去,已是再明显不过的在为登基称帝一事铺路、排除异己了,而这些事情,皇妃不能沾手,那毫无疑问的便是将由他这位谋士来全权负责,哪怕未来东窗事发、被揭露了出来,也是他全权揽下所有罪名,代皇妃去死。
但是。
五皇妃的心思城府之深,便是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