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空荡荡的猫咪航空箱,在路人目光的注视下,雪之下雪乃如同异类般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
自她踏入高中,不,自她从外国回来开始。
她再也没有如同今晚般失魂落魄,也再也没有如同今晚般心痛欲绝。
她以为自己在外国待的那几年里,已经把自己修炼得足够坚强,足够坚不可摧。
再多的困难也好,再严酷的冷暴力也罢,自己都能坦然地去面对。
但事实证明:她一直都沉浸在自我伪装与自我幻想所营造出来的强大躯壳中。
她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不过是一些话,就让她如此在意,如此脆弱。
呼~
其实从表面上去观察的话,此时的雪之下雪乃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冷冽如冬,一样的令人不敢靠近。
只是她的双眸失去光芒,失去焦点,如被乌云掩盖的皎月,只剩下人间的一片漆黑。
她脚步踉跄,漫无目的地随处游荡,耳畔不断重复响起他刚刚那些如钝刀刺骨般的话语。
那些话,是他的心里话吧。
原来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真是可笑,有时候谎言不会骗人,然而真相才是快刀。
或者说,虚伪是友善的维持,坦率才是致命的破裂。
呼~
雪之下雪乃深吸一口气,她没有觉得她有错。
倘若说有的话,那便是自己居然对他还存有期待,还存有那么一点不死心的不甘。
仅此而已。
她一直都以为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和他们的无聊与愚蠢相比起来,他是不一样的。
他可以与自己成为朋友,他能知晓自己在想什么。
这是不一样的。
所以无论他做错了什么,自己都能保持最大的宽容去对待。
她很珍惜这段友谊,这段羁绊。
然而方才他那些残酷的话,令雪乃彻底击碎了最后一点的念想。
他其实和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都只会把罪过推卸到我的身上,自诩为圣人般高高在上地批判。
毫无疑问,雪乃此刻是极其伤心的。
她所以为的唯一的一个朋友,让她失望至极。
这种失望不仅是情绪上的悲痛,她的心,她的心脏甚至都能明显地感受到一阵窒息。
呼~呼~呼~
她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感受到空气的存在,才能把空气吸入自己的口鼻。
但同时,她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不会再有下午时的彷徨,时刻惦记着他的想法,想着去挽救这段羁绊而坐立不安。
破碎不堪,会带来短时间的阵痛。
但只要跨过它,坚定地跨过它,自己就会变得更坚强,变得毫无压力与负担!
抛弃掉累赘,才能走得更快,走得更远,走得更好!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雪之下就是这样慢慢一点点地坚持下来。
所以她没有哭,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被失望和悲痛占据心扉。
痛是很痛,却只会令她越发冷静,越发清醒!
忽而,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高高地举起手,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航空箱猛地落下!
砰。
空荡的航空箱被她用力地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可怜的航空箱才刚从包装箱里出来不久,就这样报废了。
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可惜,摔掉的不仅是航空箱,还有她对他所有的好感,所有残存的念想。
摔得七零八落的,也不仅是航空箱,还有她与他之间的羁绊。
航空箱掉落引起不小的动静,惹得四周的行人目光更是时刻聚焦,甚至生出些许担忧。
他们害怕眼前这位长得极好看的女孩会做出一些傻事。
正在附近巡查的巡警更是直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雪之下雪乃的情况。
他们也不敢靠近,生怕刺激到雪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