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纯粹的害怕与不安。
害怕失去,不安于离别。
而距离他上一次经历这种感觉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八年的时光。
而那一次,是他的母亲去世。
他坐在布满白色的世界之中,默默地紧握着她的手,默默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变成毫无生气的死寂。
直到一切喧嚣都沉默。
某种程度上神崎裕其实也算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悲伤。
碍于是无法改变的规律,其实每一次的轮回他都会再悲痛地经历一次,什么也做不了地看着她离开。
哪怕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他也始终无法成为真正超脱其中的“圣人”。
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每一次时刻到来,他会因为身边最亲密的人的离去而感到彷徨悲痛。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上,他一直以来之所以竭尽全力,也是为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样悲痛的时刻。
即便是凡夫俗子,也想不惜一切地留住自己身边的人。
他至今都没有一次能完全成功,但至少他曾经做过。
如果没有他,也许此刻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失去希望的就是雪之下雪乃。
如果没有他,也许未来守着自我,默默孤独终老的就是雪之下阳乃。
如果没有他,也许成长于孤儿院,终年不见生活之光耀的就是琼。
这个世界围绕他而旋转,他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却也可以成为一切希望的根源。
这是属于他的世界。
那么这一次,他也会一样地为他所珍惜的女孩而付出全力。
薰。
神崎裕藏起眼底的担忧,露出微笑地走向医院的前台询问。
中心医院不像是他所在的私立医院那么“悠闲”。
这里病人众多,每个护士都十分忙碌,来来往往的人流也远超私立医院。
神崎裕鉴于他优秀的外貌得到了一些便宜,前台的护士即便忙碌至极,也没有敷衍应付他的询问。
也得益于他流露出的诚恳,护士很快就告知他薰所在的病房。
探病跟陪护不一样,探病不需要什么麻烦的手续。
薰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不像是他这样,有着严密的保护和看管。
而且从中神崎裕还得知一个情况。
薰的病情应该不是很严重。
因为特别严重的病情是不允许探病的,直到病情好转才会允许。
这倒是无形中让他松了一口气。
顺着护士给出的地点,神崎裕坐上电梯,直奔医院的五楼。
一开门,走道两侧都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流。
有老人,有小孩,也有中年的男女。
他们有的喜笑颜开,乐观至极,有的愁眉苦脸,愁云密布。
神崎裕默然地走过,走到薰的病房门前。
透过门上的玻璃,他可以看到薰。
薰的气色不错,没有他预料的满脸苍白,倒像是在医院暂住的“客人”。
但他没有急着推门而入,因为薰的病房此时还有别人。
那是一名妇人与一名中年的男性。
这是薰的父母。
这么早就过来了吗?
是陪护还是。。
神崎裕很自觉地就收起目光,往后退走,走到栏杆处默默地等待。
为了不引起麻烦,他还特意走远一些,没有在薰的病房门前逗留。
他看起来很冷静,脸色如常,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
但若是观察仔细一些,便可看到他的手抵在栏杆上,手指时不时地敲打着栏杆上的钢铁。
这是他无意识的举动,因为他的目光正在眺望着远处蔚蓝的天际。
时间真的还很早。
早到他可以直视蓝天之上的太阳也不必担心被刺眼的光芒所劝退。
秋天的风甚是凉爽,当风吹拂之时,颇有种心旷神怡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