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呢。”雪乃垂下头,乌黑的青丝在他的指尖,被他肆意地缠绕。
她无暇理会这些小事,这尘封的过去总是会轻易地勾起她的忧伤。
哪怕她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也隐藏不了。
只是一个轻轻地低头,那种忧伤感近乎要溢出。
“我小学其实过得很糟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嗯。”神崎裕收敛笑意。
每次遇到坦白局,他其实心情都有点复杂。
一方面他是想倾听的,借此能更接近对方的心,走进对方敞开的心扉。
但另外一个方面,这也意味着他将完全地了解眼前这个,这个精致而美丽的少女的过去。
无论是和纱还是真冬。
都有一些不想让别人所知晓的,被自己死死藏着的脆弱。
既然是不想被人所知晓,大多都是一些负面的,消极的“垃圾”。
所以这种坦白局有时候就像是在听一个人将她的负能量都传递给你。
而你无条件接受的同时,还要想办法去安抚她的负能量。
坦白局不是单纯地倾述,如果只是倾述,你只需要安静的听就可以了。
因为对方多半已经释然,不需要你的安慰。
但坦白局,往往都是对方还耿耿于怀,困于自我而找不到解脱的办法,才把希望多少寄托在你的身上。
无论是寻求你给予方向,还是寻求将依赖寄托于你的身上。
那都是一种压力,一种无形的负担。
有个笑话是,有一个人很想知道别人的秘密,一开始他很八卦地去询问,充满好奇心。
但起初没有人搭理他,他没有放弃,反而锲而不舍。
终于,有人被他的坚持打动,于是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
然后一个又一个人也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最终,这个人不堪重负死了。
很稀奇对吧?
只是一个秘密而已,又不是什么肉体上的痛楚,不像是刑罚一样,有一根物理存在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他的身上。
他怎么会死呢?
但其实每一个人的秘密,就是一根无形的鞭子。
你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容易受到这种消极情绪的影响。
同时别人将秘密告诉了你,也将信任和期待与你联结在一起。
你会悲天悯人,也会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无力。
你可能会那么多人给你的秘密中感叹一句人生百态,回顾自己,却发现自己只能苦苦停滞在此。
而雪乃又跟和纱,真冬不一样。
至少和纱的不堪,真冬的难以启齿,大多数神崎裕只能依靠她们的只言片语来获取。
但雪乃的过去,某种程度上,神崎裕是全程都看在眼里的。
换而言之,他也是她过去的陪伴者,见证者与亲历者。
这无疑会更让神崎裕“感同身受”,也更让他倍感煎熬。
雪乃的小学有多糟糕?
大概就是很典型的被孤立、霸凌,冷暴力的糟糕。
出身富裕优渥的家庭,雪之下家在当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破落,名气不小。
虽然比不上神崎或是四宫这种,但至少也是威慑一方的存在。
只可惜这种优渥,在很多时候都成了一种罪过。
出身普通的并不看得起她,而出身比她更优渥的,也看不起雪之下这种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存在。
这也就罢了,出身只是其中一个问题。
第二,便是因为雪乃令人惊艳,看一眼便无法忘却的容颜。
她从小就那么漂亮。
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漂亮。
漂亮到令女孩感到窒息,感到绝望,感到好像无论怎么整容,都只会远远逊色于她的程度。
小孩子的恶往往会超乎成年人的想象,而女孩的恶,往往也超乎男孩的想象。
于是雪乃被针对和孤立是从开学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进行。
不过这不是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