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内容说来很简单,具体的细节神崎裕也有些记不清。
内容大概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黑化的雪之下亲手屠戮了与他相关的所有人。
将病娇与黑化进化到极致。
可若仅仅到这种地步,虽说也是骇人听闻,但仍然在神崎裕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毕竟黑化这样的个例他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真正让神崎裕感到恐惧的,是梦境中雪之下所采取的手段。
她摒弃了所有的感情与羁绊,简直如同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一样,家人也好,朋友也好,与随地碾死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充分地利用了雪之下这个身份,等于是隐藏在深处的黑化杀手,先故意制造出令对方感动的场景,再毫不留情地从背后下刀。
梦境的最后场景,是定格在雪之下的公寓。
处于上帝视角与“神崎裕”视角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雪之下如何将阳乃骗到她的公寓,再利用姐妹和解的借口换取阳乃的绝对信任。
待阳乃喜极而泣,门也随之敲响。
此时的视角切换到“他”,门被推开,是雪之下开的门。
但鲜红的血液流淌在木质的地板之上,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无法言喻的血腥与恐惧。
阳乃倒在地上,嘴角居然还残留着被妹妹原谅后的微笑。
而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划上无数个刀创留下的口子,这遍地的鲜血就是这样慢慢地流淌而出。
雪之下握着刀,娇嫩的舌正在舔舐着刀上的血迹,明亮清澈的眼眸却是看着他,仿佛在向他打招呼。
双眸的清澈与无辜,和寒芒闪烁刀尖之上的血迹让画面如此割裂。
一瞬间,就把神崎裕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即便是此刻谈起这个梦,神崎裕的语气也不免有点颤抖,那种紧张感让一旁默默听故事的雪之下都能有所察觉。
话音落下,结束这个噩梦故事,神崎裕将目光转向雪之下。
而雪之下的反应很平淡。
她眨着眼,迎着神崎裕惊愕的表情,淡淡道:“看着我做什么?”
啊这。。
神崎裕耸耸肩道:“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有点反应。”
“我在听啊。”雪乃轻声道。
“我知道你在听,但你这副表情很容易让我怀疑你没有在听,只是假装在听。”
“那你想要什么反应?”雪之下歪头:“跟你一样将恐惧的情绪都刻在脸上?”
“还是说~”
雪之下嘴角微翘,试着勾勒出他方才所说的那个梦中的自己的笑容。
“这样?”
神崎裕抖了抖,赶紧抬手敲一下她的小脑壳。
雪乃捂着额头,撇嘴道:“啧,不过如此,还以为是什么恐怖故事呢。”
“这还不是恐怖吗?”
“当然不算,这只是你自己的梦,跟现实又没什么联系。”
雪之下郑重地看着神崎裕:“杀人是犯法的,我不做犯法的事情。”
那个梦倒映着的黑化雪之下与此刻一脸认真的雪之下重合到一起,反倒是让神崎裕有点恍惚。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也是,只是一个梦而已。”
“没错,只是一个梦而已。”
雪之下轻声道:“不过你这个梦的确有点。。唔~”
“嗯?”
“让我有点生气。”雪之下正色道。
“哈?”
雪之下站起身,双眸闪烁着凌冽的寒芒,如刀光直逼神崎裕:“人常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你既然会做这样的噩梦,是不是说明我在你的潜意识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一个失去理智和感情的。。杀人机器?”
“还是说,你觉得我有成为这样的杀人机器的可能性?”
额。。
神崎裕突然有点尴尬地回避她的眼神注视。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